地行酒令呢。
只是這一回他沒有帶那隻白貓,也不知是不是學乖了。
李摯收回視線,與張鶴商議一會兒,決心還是回城中周桓家門口候著。
“只相隔了一日,按道理你這位同窗也不至於這樣倒黴,你且放心吧。”張鶴安撫李摯道。
也只能如此了,兩人又不辭辛苦地趕了回去。
他們走後,湖上小船上玩得正開心的陳耀祖,悄悄地掀起一個箱籠,往裡頭塞了一塊炙肉,哄道:“賽雪乖,這回可不要鬧啊。”
賽雪偏過頭去不肯吃,一雙碧綠的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看著李摯離開的方向。
小祖宗鬧脾氣乃是常事,陳耀祖渾不在意,笑笑放下了箱籠蓋子。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去逗弄賽雪,箱籠一開,裡頭空蕩蕩的,賽雪已經不見了。
賽雪認出了李摯。
昨天寶珠忽然就走了,走之前也沒有告訴它什麼是金絲楠木,什麼是羊脂白玉,這讓賽雪十分不快。
它憋了一晚上的氣,決心今天要好好懲罰寶珠,不去找她,讓她好好思考自己錯在哪兒了。
今日正巧見到了李摯,它好奇這凡人是怎麼給寶珠供奉楠木與白玉的,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路從城外跟到了城中,這兩人也沒有做什麼旁的事,不過是去一戶人家門口敲了門,又去了另一戶人家中。
後頭去的這家有些怪,似乎有法陣,賽雪進不去。
無法,它只得在外頭等著。
等到它都快睡著了,李摯才和另外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他們又往城中位置去了。
賽雪跟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
這條路有些眼熟,又有些令人害怕。
就這樣,賽雪看著那兩個凡人男子走進了一處建築,它定睛一看,赫然是異人寺。
賽雪嚇得魂飛魄散,跑得腳底打滑,徑直朝阮園飛奔。
完了,寶珠那蠢狐狸找了個壞凡人,其實他根本沒有楠木和白玉,他還想要把寶珠做成圍脖!
待到了阮園門口,賽雪方才緩了過來。
它清了清嗓子,邁著優雅的步子,找到了寶珠住的那間小院。
寶珠正在房裡睡得四仰八叉。
賽雪一愣,疑惑道:“你怎麼沒有反省自己?”
聽到賽雪的聲音,寶珠迷迷糊糊地從草蓆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道:“我反省什麼啊。”
“反省你對我做的事!”賽雪急道。
“我對你挺好的啊。”
寶珠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院中,俯下身子看著賽雪疑惑道:“我做什麼了?”
賽雪急得哇哇叫,它團團轉了一圈,憤怒道:“你這瞎了眼的蠢狐狸,不僅不記得對我的冒犯,還找了個壞凡人,他要宰了你做圍脖!”
賽雪沒頭沒尾地說了一通,鬧得寶珠一頭霧水。
“你在說什麼,他怎麼壞了?”
“我看到了!他跟著一個天師,進了異人寺!”
其實賽雪也不知道李摯身邊那男子是何人,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言辭更為可信,胡謅了一通。
寶珠愣在了原地。
好半響,她才醒過神來:“李摯是是因為之前我們在永漣山上碰到怪事了,所以他才去異人寺的,他對我很好,你少來汙衊他!”
“誰要汙衊他了!明明我就看到了!他對你好只是因為他以為你是個凡人,若他知道你是妖怪,一定會請天師來扒了你的皮!”
見寶珠不信,賽雪一跺腳,衝著寶珠張嘴哈了一聲。
“你自求多福吧。”
說罷扭頭就跳上了屋頂,離開了阮園。
賽雪這陰晴不定的脾氣,讓寶珠也有些不開心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說李摯,他怎麼會拿我做圍脖,賽雪真的是。”
寶珠怏怏不樂地坐在門檻上,抱著膝蓋,看著院中的落葉發著呆。
她嘴上這樣說,心中卻不自信起來,那個愛她的、將她捧在手心的人,是上輩子的李摯了,寶珠對他所有的信賴,都源自他們曾共同相處的那漫長的歲月。
可李摯並沒有那些記憶,她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認識不久的、沒有家人的小姐。
只是一個可疑的女子。
如果,他真的發現了自己是個妖怪,他會怎麼辦。
寶珠感到周身一陣發冷。
天將將黑時,李摯手中提著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