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她回到了京都。
他跪在父皇母后面前,他們眼中是滿滿的失望,他要娶一個歌舞坊的卑賤女子成為當朝太子妃,這分明是被迷了心竅。
父皇嘲笑他:“你還真把自己當個痴情種了?皇家可出不了痴情種來。”
他費了無數的力氣。但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累,有情飲水飽,大抵便是指的那時候的他了。
她成了他的太子妃,她成了他唯一的皇后。
他喜歡每日與她縮在一處,有她在的地方,就連空氣都比別的地兒來的乾淨清新。
他喜歡帶著她堂堂正正在別人面前晃盪,看啊,這是我的皇后,這是我的妻子,這是我的愛人。
這些啊都是你們羨慕不來的。
後來,突然之間就變了。
是在什麼時候?是在她對著鏡子摸著那張屬於玉泠的臉說著報復之類他似懂非懂的話,還是她總是打斷他訴說的情意,也有可能是……她從來不會對他說我愛你,卻在他摟著她傾訴歡喜的時候,毫無喜色。
亦或者是,他偷聽到……她在黑蛇勸著她及早抽身離開的時候冷聲辯解著的那一句不愛。
他想糟糕透了,他好像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看她的眼神帶著探究,他希望看透她那個包裹著層層迷霧的心。
他沒有看透她,他看不透她。
沒有經歷過多坎坷的愛情,在兩個內心同樣孤傲的人之間產生了不可挽回的裂縫。
他坐在美人堆裡,翹首望著那扇半掩的門。
你來啊,你來找我,就像當年那樣,來找我。
你親親我抱抱我,哪怕是假心假意喚我一聲,過來拉一拉我,我便是丟下所有的一切也會跟你走的啊……
可是你沒有來。
他身邊是歌舞樂聲,他捧著一顆孤寂的心沒有等來救贖,你看,哪怕他坐在別的女人身邊,哪怕他與別人調笑,她也不會在意的。
他在雪夜驚坐而起,拿著衣袍踏著風雪走進她的庭院裡,她不來找他,他便去找她好了,他親親她他抱抱她,他跟她說愛她就好了呀。
她立在屋簷下,仍舊穿著平日裡的繁重華袍,她看著他笑,說陛下你這是打哪位美人兒那來呢?
他想要解釋,他想說我沒有,我是一個人一個人!
她依舊看著他笑,一字一言說陛下,我與母后相商要迎了張氏女入宮,宛字封號如何?
他立在冰天雪地,看著她一言一語端莊溫和,言笑晏晏神態自若,滿腹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