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根頭髮,待到疼的連吸了好幾口冷氣才拍打著粘附的花瓣站起了身來。
那個時候的沈瑜歸啊,還只是個未及弱冠養在深宮,日日順遂的兒郎。
而不是現在這個沉穩寡言的威嚴帝王。
她看著他那傻樣,有一刻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來,看起來真是蠢透了。也是,若是不蠢,如何能叫南瑗勾住呢?
“姑娘,是你救了我。”
她聽見他肯定的聲音,一掀眼皮便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瞳眸。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凡人的眼睛真有神。
他的背影裡是漫天花雨,他穿著一身白衣,雙目炯炯,面容怔怔。
那一瞬間,她對南瑗生出一股子嫉妒,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落在那個女人手上了呢?
他又出了聲兒,她也不避忌,大大方方地從枝頭輕落在樹下,保持著應有的淡漠:“是又如何?”
他素來受的是正規的皇家教育,禮儀規矩刻在骨子裡。他拱手作揖,一舉一動都如規整有序,他跟她說話,略有些緊張:“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過過路人,她轉身打算離開,他卻又追了上來就堵在她面前,與她遞上了一方白色手帕,似乎對自己的突然舉措有些侷促:“你的手受傷了。”
她自小便受過無數的傷,對於疼痛的感觸不大敏銳,手上滲著血的一道傷痕很是明顯,可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姑娘,包紮起來會好一些,血可是很珍貴的東西,我母親常說,流一滴血得吃不少好東西才能補回來的。”
大概是說到母親,他的面上帶著幾分輕鬆的笑意,言語也鬆緩了些,不像剛開始那般緊繃著。
她怔怔地接過手帕,看著傷口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下手。
“不要那麼蠢一個人跑到深山野林裡來。”她握著手帕,繞過他淡聲道:“妖魔鬼怪可比你想象的多了。”
“那姑娘你呢……”是妖是魔還是鬼怪呢?
她沒有回答他的蠢問題,而是步履匆快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你當初為什麼要給我遞這張帕子呢?”北鈺將手中的方帕細細展開鋪平,輕飄飄的一扔便將其搭蓋在了沈瑜歸的臉上,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雙唇。
他任由她動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北鈺這些年看夠了他這副沉默的模樣,狠狠地扣住他的手臂,指甲割壓著他那薄薄的寢衣:“無端惹上我這樣的人。”
他日日都會到送玉坊去,每天都會去南瑗的房裡呆足兩個時辰,而她又時時刻刻監視著南瑗,以至於她常常能見著他。
他是一個很有仁心風度的男人,見著送玉坊門外的乞兒會大方的扔下銀子,無論遇著誰面上都帶著三分笑,好似那春日的暖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