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恩目送吳少奶奶離去,眉毛一軒,朝向跟旁吳明道:“明兒,我接下來這話,你且要把細聽著!”
吳明精神一振,道:“徒兒洗耳拜聆!”
吳書恩雙手負背,來回踱步,不疾不徐道:“有言道‘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紘,八紘之外有八極。’我月山八極拳便由此而來,動作樸實簡潔,剛猛脆烈,多震腳發勁動作,其用法見縫插針,有隙即鑽,寸截寸拿,硬打硬開。”
“修煉八極拳,講求頭、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個部位的應用,更有挨、膀、擠、靠,如此相呼相應,變化繁多,奇妙無窮。”
“但萬變不離其宗,明兒,你需牢記,八極拳之所以多震腳發勁,此乃奧義之所在,就拿絕招‘鐵山靠’來講,其發力不在肩不在肘,而是在腰胯,否則欲遇強則易反噬,遇弱則易撲空。”
操練場中,吳書恩字字珠璣,滔滔不絕,吳明醍醐灌頂,受益良多。
傳授關竅之後,吳書恩再令吳明向木樁依法施為,感觸要領心得,吳明本就是聰慧通透,活學活用之人,如此一來,更是有了事半功倍之效果,吳書恩見狀欣慰得連連點頭。
如此練過半晌,操練場外,吳正姍姍而來,卻見他衣衫遍溼,不及換洗便是奔入了場中。
來至左近,吳正氣喘吁吁地道:“吳師傅,我……我……我來遲了!”
吳書恩並不責令,瞥向另一處木樁,道:“去練吧。”
吳正回了聲是,走近木樁一旁,卯勁發力,呼喝有聲,沒命價連撞而去,霎時間氣勢十足,情緒火熾。
吳明見狀不禁好笑,心想:他這哪裡是在練武,分明是在蠻力撞擊木樁罷了!
吳書恩更是在想:正所謂文要戒驕,武要戒躁,他這般橫衝亂撞,大施蠻力,乃是習武之人的大忌,跟牛畜有何區別!
雖如是想,卻並未挑明指摘,於吳正而言,這鐵山靠乃是至剛至猛的招式,只道所施力氣越大,鐵山靠的威力也便越猛。
吳正還未練活筋骨,那處,吳少奶奶又遣丫頭傳他塌房忙作,吳正心有不願,卻也推諉不得,同吳書恩關照一聲,再是離開了操練場,吳明哂然發笑,只專心修煉起了八極拳要義。
卻是吳正這一去,直到晚飯時候也沒能趕將回來,吳書恩見天色已晚,便相偕吳明去請辭吳朱公了。
吳朱公聽後大為不捨,可吳書恩言之鑿鑿,他也不便強留,遂令下人設宴款待,以為吳書恩餞行。
酒宴之上,吳朱公左右來看,唯獨不見吳正,不禁道:“吳教頭遠走,卻為何不見吳正來送?”
吳少奶奶道:“我今日也沒見得他幾面,操練場授習也不見他影蹤,眼下,誰又知去了哪裡!”
吳朱公雙眉一擰,慍道:“瞽瞍不移,好個不爭氣的東西!”
吳少奶奶道:“我這就命下人去尋他。”
吳朱公道:“罷了,豈有讓師父等待徒兒用餐的道理,由他去吧!”
吳少奶奶見狀便不復多言,卻在這時,吳明挺身而起,道:“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些年承蒙恩施孜孜授業,吳明銘感在心,這廂敬師傅一杯!”
吳書恩道:“二公子天賦異稟,且能不驕不逸,難得!難得啊!”
言畢,舉起酒杯飲了下去,吳朱公見狀甚感欣慰,一旁吳少奶奶更得其所哉。
觥籌交錯,浮白釂樽,吳府之中好不熱鬧,反觀塌房這處,吳正自凌晨忙至黃昏,間中不得片刻閒暇,飯也沒能吃上一口,任他身板再是結實,此刻也累得乏力不支,飢腸轆轆。
吳正再卸完一袋粳稻,雙眼一昏,險些栽倒在地,無奈之下,只得停坐汴河岸邊,不住喘起了粗氣。
日愈西昃,殘陽滿天,汴河上下,金黃一片,遠眺城外,更可見隱山蒼茫,餘暉中黑鳥點點。
吳正遊目騁懷,疲累消弭,不適之感也減去不少,咕嚕嚕悶響傳來,吳正眉頭一皺,不禁伸手捂在了腹部,他見天滴水未進,此時當真餓得厲害。
吳正自言自語道:“二孃說不搬運完這些貨資便不許我吃飯,可我眼下餓得厲害,可該如何是好,若私自離去被她發現,只怕又要怪我偷懶,我還是幹完了活再吃飯吧!”
言畢,吳正起身再向塌房走了回去,卻在這時,遠處一人喚道:“少爺!”
吳正回頭去望,見斜陽下,阿嬌手提食盒,正向自己揮舞不停,吳正頓又想起昨晚之時,面色之上,紅暈微起。
阿嬌走來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