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一笑,自袖中取出宣紙,折開攤在了桌上,道:“夫人請看,這便是老朽今日於夢中窺得的天機。”
吳少奶奶細眼瞧去,卻見詩句晦澀難懂,不禁道:“民女無知,這詩詞之中,何處提到了吳正呢?”
老者遂指著那七絕向吳少奶奶耐心講解,吳少奶奶聽至最後,呼吸愈發急促,心中何其失落。
吳少奶奶忽又想起那句‘天日之表,異人之狀’,這和吳正如何也沒有關係啊,但苦於無法旁敲側擊,只好問道:“老神仙,那先前的讖詩還算數嗎?”
此話一出,老者立時便想起了那頗令其費解的兩句,只得道:“先前的自然算數,卻是這首更加詳明,自然先以這首為主了。”
吳少奶奶聽後面如死灰,心想:既然吳正福星轉世一說已成敲釘轉腳之事,自己也無計可施,卻是當下,如何也不能讓吳正敗了明兒好事,自己只需一口咬定明兒就是吳正,吳正就是明兒,待到明日,入了劍門拜得高師,一切俱已神鬼不知!
“老神仙今日駕臨寒舍,未克遠迎,多有失禮!”
門外聲色朗朗,回眸間,吳明玉面含笑,已是踱至中堂,老者道:“吳明公子客氣了,老朽也是恰巧路過此地罷了。”
吳明一聲驚噫,指著那首讖詩道:“這是何物?”
老者道:“此物乃是我夢中出現的一首讖詩。”
吳明仔細端詳,不禁盛讚道:“好詩!好詩!”
老者道:“吳明公子,這城西一帶,可否還有人名叫吳正?”
吳明略一思索,道:“據我所知,這城西一帶,除了我,便再也沒人叫‘正兒’了。”
顯然吳少奶奶已將各種細節託由杏兒告知了吳明,卻是老者眉目之間,仍有一絲疑慮,他忽而俯身,將童兒喚至一旁,湊至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
一旁,吳少奶奶和吳明心生戒慮,不知老神仙在搞什麼名堂,下一刻,那童兒大聲道:“師父,我尿急!”
說完便是衝向了堂外,吳少奶奶見狀並無阻攔,卻見那童兒剛至院中,忽而衝向了一旁婢女,道:“姐姐,姐姐,你真好看!”
那婢女高興地道:“娃娃嘴可真甜!”
童兒道:“姐姐,吳正是誰啊?”
吳少奶奶聽後心中咯噔一顫,暗叫大事不好,倘若婢女口無遮攔,事情可當真就敗露了啊!
吳少奶奶起身便欲出去,一旁吳明直也嚇得心驚肉跳,卻見那婢女微微俯身,摸了摸童兒腦袋,笑眯眯地道:“吳正自然是我家少爺啊!”
吳少奶奶聽聞此處倏然鬆了口大氣,悄悄退回身位,復坐木椅之上,一旁老者只雙眼凝望門外,竟也沒有察覺吳少奶奶之異樣。
那婢女相距中堂不遠,方才所言老者聽得切實,心下再無疑慮,寬慰道:“童兒淘氣,夫人毋怪,夫人毋怪。”
吳少奶奶莞爾一笑,道:“淘氣得好,聰明伶俐多討喜啊!”
童兒並未小解,問完話當即轉身奔回了中堂,那婢女微微一笑,自也走去了後院。
老者心中一塊巨石終得落地,此時竟是說不出的通暢,便同吳少奶奶和吳明傾心交談了起來。
幾人言笑晏晏,轉眼便是過了半個時辰,老者見天色日中,忽而起身道:“老朽討擾夫人、公子多時,此時也該返回城隍廟去了。”
吳少奶奶道:“老神仙不如寬坐,我這就吩咐下人備飯。”
老者道:“不了,不了,擅造潭府已是冒昧,我們當該告辭了。”
吳少奶奶也只是隨口客套,她若有實意,也早就吩咐下去了,只因吳朱公、吳正不知何時回來,老神仙多待一刻,便會多一分風險。
老者正欲起身離去,忽而想起那桌上的讖詩,道:“這首詩,便是吳正公子福星轉世的讖言,我既然已尋得公子,詩句就留由吳正公子收下吧。”
吳明歉然一笑,將那宣紙輕輕折起,塞入懷中,道:“如此我吳正就不客氣了!”
那童兒在中堂之內四處閒逛,一會瞧瞧博古架上的瓷器,一會又望望牆上的字畫。
老者見狀,隨即喊道:“童兒,咱們該走了!”
童兒回了一聲,撒腿便奔回師父這處,老者拄起柺杖,向著堂外便走了出去。
“阿嬌妹妹,你守在中堂外幹什麼呢,快過來,我正有事找你!”
院內忽然傳來一陣輕喚,吳少奶奶聽後面色聳然,知方才之交談必然已被俾女阿嬌聽了去,若事情敗露,那可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