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兒道:“天地同光?”
思索良久仍是沒有主意,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老者微微一笑,道:“上下同光,自然是河流使然了。”
童兒靈光一閃,道:“是汴河!恩人住在城西汴河兩岸!”
老者激動地道:“沒錯,這後兩句更是藏有恩人名姓!”
童子道:“藏有恩人名姓?”
老者道:“正是,‘無意言語天下事’,言語乃為‘口’,‘口’下一‘天’,便是‘吳’字,‘有心一劍止離殤’,‘一’下一‘止’乃是‘正’字,恩人姓吳名正啊!”
童兒聽後面有疑竇,道:“恩人叫吳正,昨日那位公子卻叫吳明,這麼說,他不是福星轉世嘍。”
老者道:“昨日那二人頗令我心中不安,今日,我既已得天機,應當速速前去城西尋找恩人!”
童兒聽後鄭重地點了點頭,老者更不遲疑,綽起柺杖,相偕童兒走出城隍廟,直向吳昌城西趕了出去。
吳昌城郭遼闊,村民近欲五百餘戶,老者與那童兒沿汴河一路西行,但見沿途塌房林立,屋宇成座,看去好不氣派!
待至城西之地,竟是花去了半個時辰之久,老者直累得雙腿疲軟,呼吸不接,卻是那童兒仍上竄下跳,活力四射。
老者一聲長嘆,道:“年老力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於是喝住童兒,坐於汴河堤岸歇息,清風徐來,柳絲駘蕩,汴河之水泠泠作響,不禁令人心情愉悅。
卻是童兒站在一旁東張西望,滿心好奇,倏然,他伸手指向一旁塌房,大聲道:“師父,你看!”
老者不禁好奇,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塌房之下一群夥計正在忙於搬運粳稻,其中一男子身體健碩,步履生風,竟比別的夥計快上兩倍不止。
塌房一旁,一婦人雍容華貴,對那男子指指點點,好似頗有厭煩之意,卻是她樣貌俏麗,老者再也熟悉不過,正是前日被自己選中的吳明之母親!
老者不禁詫異,沒曾想他們竟也住在城西汴河一帶,是否又和自己恩人有著什麼關係呢?
想到此處,便起身迎了上去,來至近前,吳少奶奶大吃一驚,心想:距離明兒上路還有一日,為何老神仙會駕臨此地,且當時走得匆忙,並沒有告知老神仙自家住處,他又是如何尋來的啊?
老者手持柺杖,微微躬身道:“老朽見過吳少奶奶了。”
吳少奶奶忙道:“折煞民女也,不知老神仙來此,所為何事啊?”
老者道:“我來此地,乃是為了尋找一名叫吳正的男子,不知吳少奶奶可否知曉此人家住何處啊?”
吳少奶奶聽後神色一振,心中更有狐疑,自忖:吳正明明便在左近,老神仙卻不認識他,既是不識,又為何無故來尋,我且先探得其中虛實再說!
吳少奶奶道:“這裡人多口雜,咱們先去那邊,我與老神仙細細道來。”
吳少奶奶有意將老神仙支離吳正身旁,說話間,兩人已是來至汴河岸邊。
吳少奶奶道:“敢問老先生找吳正有何貴幹?”
老者面有遲疑,心想:倘若說出實情,吳少奶奶心生芥蒂,或許便不願交代吳正下落。
他一時犯難,不知如何開口,一旁童兒見師父扭扭捏捏,當即上前道:“我師父今日得窺天機,知曉那恩人名字原是叫作吳正,因此前來尋找恩人下落!”
老者聽後暗叫不妙,童兒如此口無遮攔,吳夫人哪裡還肯如實告知恩人下落!
跟前,吳少奶奶聽後如遭晴天霹靂,雙眼一黑,腿腳發軟,好在她極力剋制,終是沒被識出。
她如何也想象不通,那吳正相貌平平,呆傻憨厚,哪裡和天日之表,異人之狀有分毫相干,老神仙今日為何突然改口說吳正才是福星轉世!
倘若被老爺得知此事,明兒必然失寵,吳府家業可就移主吳正了啊,且吳正去了劍門,修為也必然會趕超明兒,這如何得了!
不行,如何也不能讓吳正得逞!想到這處,吳少奶奶雙眼愈發堅定。
吳少奶奶心中雖是費解,但也不便直問,她媚眼微轉,立時便有了對策,故裝鎮定地道:“不瞞老神仙,‘正兒’便是犬子乳名。”
老者聽聞此言大為驚悉,竟不知‘正兒’乃是吳明公子乳名,再是聯想起‘天日之表,異人之狀’,不禁自忖:難不成這一切均是天意,吳明便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救命恩人!
下一刻,似又覺得事有突兀,不該如此草率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