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那麼大,大到你看不到盡頭。一座城市那麼繁華,繁華到讓人性都冷漠。可她在最落魄的時候,在這街頭,遇上了他,那麼誰能說這不是緣分?
男人將錢塞進九音的手裡,毅然決然的起身。
“別走!”九音再次拉住他的手,踉蹌著站了起來,用力的搖頭,“你別走。你好好看看我啊,七哥,我是九音,你怎麼不記得了呢?”
她胡亂的抹了抹自己的臉,將亂了的頭髮捋順,一雙眼睛滿是渴望,希望他能夠認出來,能夠想起來。
男人看著她,皺了皺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來找哥哥的話,那麼我想你可能認錯了人。如果你只是想要騙錢的話,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給過你錢了,請你不要糾纏我可以嗎?我還有事情要辦。”
“你出了什麼事?七哥,你怎麼會都忘了呢?是不是上一次的車禍後遺症?”九音越想越覺得是,田思意說過,那次車禍,棲墨傷的是腦袋,那麼很可能,他留下了後遺症,就是失憶。這麼個狗血的病,這麼個小言的病,也讓她給遇上了嗎?
男人不耐煩了,“我說小姐,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我沒那麼多閒情逸致跟你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再一次的甩開九音,九音腳下一個不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她並沒有感覺到疼,儘管手掌已經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她抓住他的袖子,在他白色的外套上留下一個血印,死活都不肯放開他。
“這段日子,你過得好不好?在這邊是誰照顧你?我一直想來看你,可是沒有機會來。家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七哥,我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七哥,幸好還能再看到你。七哥,你是不是失憶了啊,沒關係,你現在不認得我沒關係,早晚你會好起來的,你會認得我的。”
九音喃喃的說著,眼淚也跟著落下,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一張灰突突的臉,變成了花貓一樣,她這樣告訴自己了,也希望他能相信。
她說前面的時候,他幾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開始懷疑,這人是故意讓自己的車給颳倒,是有目的的接近,可後來她眼淚掉下來,他一面讚歎這女人的演技一流,讓他幾乎都要信以為真了,可他也一面心疼著,莫名其妙的感覺。
女人的眼淚,果然是男人的剋星。儘管是街頭,這樣一個落魄女子虛假的眼淚,也讓他為之心酸了,不過,他不會讓這剋星來左右自己的思想。
男人再次從錢包裡掏了幾張鈔票塞給九音,“我還有事,就這麼多了,別再得寸進尺了。”
九音愣了一下,迅速的將錢還給他,“我不要你的錢!”
“小姐,那你到底要做什麼?我真的有事情要做!”他沒說謊,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做很多噩夢。朋友幫他約了個心理醫生,那醫生名氣很大,據說是一流的,能約到他十分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急著趕過去,沒想到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要什麼?他問她要什麼。其實九音自己也不知道,這樣攔住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這樣的念念不忘,到底為了什麼。知道他健康的活著,這不就夠了麼。
田家的人,怎麼會讓自己的血脈受苦呢?這麼淺顯的道理,怎麼自己一直就看不透徹,就一直想要親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好活著。為什麼,別人說的也不相信了,親眼看到了,又能怎麼樣?
可九音還是要肯定他按好,她那少得可憐的悲天憫人。如果這個因為她而受傷的男人過的不好,那麼她永遠都不得安生。
九音低著頭,略微的鎮定了一會兒,偷偷的擦掉了眼淚,再次抬起頭來望著他的時候,已經收斂了方才的哀求神色,她說:“我不要幹什麼,我要你送我去醫院!”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調高了聲調問道:“你說什麼?!”
九音鄭重的重複道:“我要你送我去醫院!僅此而已!不管怎麼說,我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有義務帶我去醫院救治。”
男人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也像是吃了壞東西一樣,臉上的表情極為的複雜,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說:“暈死!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九音卻搖了搖頭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的問題!我不接受你這種和解的方式!你必須送我去醫院,然後陪著我治療,直到我身體完全好了為止,這是你的責任。”
他憤怒的看著她,若不是多年的禮教,他早就將這一疊錢扔在她的臉上了,他暴跳著:“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是無賴的行為!”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