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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事實上,當時容謙感動到,全身顫抖,兩眼都快熱淚盈眶了,一迭聲地大叫,皇上真是太關心微臣了,皇上對我的大恩大德叫我怎麼報答才好啊。要不是被鎖著,他簡直就要高興得手舞足蹈。 不是怒極反笑,不是說反話,那是真正的狂喜,真正的快活,真正的感激涕零。一想到一個被割了一百刀,還被人下令洗鹽水澡的人,還能對加害者,感激成這個樣子,淳于化自己就腳軟身軟,有點站立不住了。 而當時陪著宣旨,準備服侍要犯洗澡的獄卒們,也無不是神色怔愕面色古怪,任何正常人,面對這種怪物,都不可能不倍受打擊的吧。 淳于化哪裡知道,當時容謙眼看著幾十只老鼠竄上來,就要把他一點一點咬死,嚇得魂飛天外,一顆心在閉目忍耐天下最可怕的死法,以及乾脆犯規迎接世上最可怕的補考之間猶豫不定,倍受煎熬時,忽然聽到腳步聲起,一堆人進牢房來,所有老鼠都跑光。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激動狂喜有多麼強烈啊。 至於鹽水洗澡的痛楚,相比被老咬死的髒骯噁心,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一項了。 燕凜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成了容謙的大恩人,惡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容謙!” 他幾乎已經用盡他所能拖出的一切手段了,為什麼就是無法折服那個人,為什麼心中的鬱悶煩燥完全沒有因為他的成功政變掌握大權而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淳于化有些愕然地望著燕凜憤怒至極的表情,心中一動,忽道:“皇上即如此不喜容謙,何不明日親臨刑場,看看容謙受刑之狀,也可稍舒胸懷。臣看那容謙只是天生強項,憑一股剛硬之氣強撐,但氣有歇時,就不信他真能一直忍耐下去。” 燕凜心頭一震,立時道:“好……” 史靖園忍不住在旁道:“皇上……”政變剛剛成功,朝局未定,四方勢力未曾完全平伏,皇帝的安全最為重要,輕易離開禁宮,已是不妥,而公然在人前現身,更加不當。再加上,容謙受凌遲之刑,已讓臣子留下皇帝苛酷的想法,皇帝再親自出現在刑場上,更易讓人對他產生不滿。 燕凜卻是不以為意,一揮手止住他的話:“明天朕就親自去觀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鋼鐵做的骨頭。” 史靖園苦澀地笑笑,想說什麼,終於止住,再沒有人比從小和燕凜一起長大的自己,更瞭解他對容謙的執著了,這個時候,任何忠言,都只會逆耳。

第六章 相會

一大早被繩捆索綁押往刑臺。溼牛筋狠狠勒進昨天被削肉,昨晚被洗鹽水的的傷口,就連容謙都不免疼得有些面目扭曲了,雖說心裡一再念叨著,這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到底還是一陣又一陣地狂鬱悶啊。 很稀奇的,今晚和昨天不同,雖然沿途也有百姓觀看,卻都被三步一人的官兵牢牢看住。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妄動一下。沒有愛熱鬧的百姓沿街叫罵,沒有無數的香蕉皮砸過來,整條長街都靜得出奇,所有押送計程車兵,也一句話都不交談,僅有囚車轉動聲和容謙的血水滴落聲。 這是怎麼回事。容若謙微微皺眉,然後身形微微一震,老天啊,難道……不會吧,那個臭小孩子雖說有些衝動,有些胡鬧,有些彆扭,但能暗中學習,暗中成長,暗中積聚勢力,暗中策劃政變,應該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不至於做這種傻事吧? 心裡還在想著不至於,隔著老遠,就看到,觀刑臺上,黃羅傘蓋,遮天儀杖。 容謙額頭的青筋跳了兩跳,暗暗磨了磨牙,死小孩,臭小孩,混帳小孩。虧他這麼多苦心,暗中磨練他,虧他悄悄安排那麼多好老師給他,虧他偷偷讓人令他通讀國史,看盡古盡風雲,怎麼還這麼胡鬧。 他的政變能夠成功,不是因為他的勢力真的大到可以控制全國,而是出其不意,再加上他身為皇帝在名份上的正統性罷了。現在的朝臣,真的一片忠心向著他嗎?未必!各方勢力,真的甘心伺服於一個此前全無建樹的小皇帝嗎?未必!就沒有野心者,想要混水摸魚,建立自己的強大地位嗎?更加未必! 他應該做的,是迅速穩定京城形勢,確保所有權利收歸己手,善待諸臣,攏絡人心。急著忙著要把顧命大臣凌遲,已經夠衝動胡鬧,讓人印象分大跌了。居然還在京城未定的時候,就這樣離開防護森嚴的皇城,跑來觀刑。 這一場處刑本就是錯誤,身為皇帝親自觀刑,會給重臣們什麼印象?這樣不知輕重,殘橫暴虐的君主,朝臣們願意奉敬為皇嗎?有兵權的人,會乘機而起嗎? 容謙氣得真想跳起來,揪住那個不懂事的彆扭小孩一通臭揍,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在心中喃喃道:“冷靜,冷靜,鎮定,鎮定,教育小孩是禁止體罰的。” 身旁的人按著他滿是傷痕得身體跪下來,他痛得微微一哆嗦,睜開眼,見四周眾人皆跪拜於地,遠處刑臺上,那人徐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