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容謙很鬱悶得想著,再也忍不住開始低聲咒罵那個不聽話別扭壞小孩子。 然後,老鼠悉索的聲音,讓容謙心中的鬱悶變成了驚恐。 天啊,不會吧。 他記得,天牢是非常殘酷冷血的地方,很多受過重刑的必死囚犯都會被鎖得動彈不得,血腥氣吸引著牢裡又大又肥的老鼠過來,咬他們的血肉,天牢中,很多犯人就是這樣生生被咬死的。而老鼠們,吃了太多的血肉,也完全不怕人類了,老鼠們很清楚得知道,那些看起來很大很有力的人,一旦被鎖在這黑暗中,就只能任憑他們慢慢地啃噬,一直到氣絕都無力反抗,無法動彈。 現在看到一隻只又肥又大的老鼠在黑暗中出現,綠幽幽的眼睛,讓人身上發麻,容謙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 什麼風度,氣質,去***,這種事,實在太恐怖了。 倒不是怕痛,而是被老鼠咬死,這也太丟臉,太噁心了吧。 他沒有費勁去叫獄卒來救命,這完全是浪費氣力。他嘗試著掙了掙,無奈得發現,鐵鏈鎖得他沒有一絲動作的餘地,他努力叫喚兩聲,試圖驅趕老鼠。 這些在天牢中,久經訓練,吃過無數犯人的老鼠,當然不為所動,只是緩慢但毫不遲疑地向他圍攏過來。 容謙咬緊牙,閉起眼,身上凝力,還不及掙動,耳旁傳來了叫聲:“小容,怎麼了,為什麼忽然調動超出模擬物件應有的力量,你瘋了,想被當掉,重新補考嗎?” 容謙滿臉黑線,把凝聚起的力量又散回去,可怕的補考,暗無天日的地獄式生活,和被老鼠咬死,天啊,這叫什麼選擇題?都怪那個壞小孩子啦。 四周的老鼠們,終於確定,這又是一個完全動彈不得的死囚,再也禁受不起強烈血腥味的誘惑,一起向他撲了過來。 容謙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牢房。 “不要過來啊。” 細雨無聲,淋淋瀝瀝,無盡無絕。天地間一片陰沉昏暗。左將軍淳于化領著三百軍士親自巡城。 自政變以來,京城的氣氛劍拔弩張至極點,為防止變亂,實施宵禁,別說夜晚沒有人敢上街,就是大白天,都是滿街店鋪緊閉大門,百姓們儘量不出門一步。 縱然如此,淳于化做為身負京師安全重責的幾員大將之一,還是不辭勞累,日日親自領人巡查全城,以防有變。 而做為關押容謙的天牢,更是巡察的重點。每天淳于化都要帶著人馬在天牢外,繞五遍以上,才能稍稍安心。 今晚依例巡城,遠遠見天牢之外,四五個人靜靜而立,當先一個,錦袍華服,身旁有人為他高高擎傘,淳于化眉頭一皺,厲喝一聲:“什麼人,膽敢違令夜行?” 說著驅馬上前,身後官兵,也即刻四散開來,將那幾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傘下之人,上前一步,淡淡道:“淳于將軍辛苦了?” 淳于化已到近前,驚見那個在暗夜密雨中的容顏,心中一震,滾鞍下馬,拜倒於地:“陛下。” 其他官兵,無不大驚,紛紛拜倒。 燕凜徑自在雨中負手而立,淡然道:“起來吧。” 淳于化站起身來,躬身道:“陛下金玉之體,豈可輕離宮禁,徜若有失……” 燕凜抬起手,輕輕一拍,黑暗中,密雨裡,房舍後,大樹旁,無聲無息,冒出不知多少黑影來。 淳于化心中一凜,燕凜已淡淡道:“淳于將軍還有什麼要教訓嗎?” 淳于化低了頭,滿頭冷汗,連道了四五聲不敢。 陪著燕凜的史靖園看淳于化的樣子,心中不忍,忙道:“皇上,您在這兒站得時候也太長了,這天氣又寒,雨勢又漸漸大起來了,皇上不宜這樣一直當風而立,若……”他語聲一頓,這才道“若實在是想見見他,就去牢裡看看那大逆不道的罪臣,也是皇上你的仁慈悲憫。” 燕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望著天牢,過了好一陣子,終於淡淡道:“那是個什麼東西,要朕去見他。咱們回宮吧。” 史靖園和淳于化同時鬆了口氣。 燕凜卻又叫了一聲:“淳于將軍。” 淳于化忙應聲施禮:“你給朕去天牢傳口諭,就說牢裡髒亂,容謙到底也是託孤之臣,不可慢待了,就給他洗個澡吧,記得要用鹽水,洗得乾淨些。“ 淳于化全身一顫,用鹽水給一個剛受過凌遲,捱了一百刀的人洗澡。 想想就讓人心中發寒,但他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示,只是深深施禮:“遵旨。“ “辦完事後,到宮中來回報。“燕凜冷冷一笑,容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麼硬的骨頭:“回宮。” *************************************************** “他聽到你宣旨,非常高興?”很短的一句話,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淳于化沒來由地全身發寒,聲音都有些微顫了:“是,容謙聽旨後,異常感動,連聲叩謝天恩,還不斷要為臣向皇上轉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