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若干其實並不太關痛癢的處罰。然後則更加嚴厲地處罰了幾大商號,罰下了鉅額地銀子若干,雖說遠遠沒達到狄九一原本期待的訛詐數目,但賠償貨物。治療傷者,都是足足有餘的。之後再把幾個所謂的主使管事打幾板子。關兩天,以示懲戒。再又派人,把城裡幾處拿了商號的銀子,派出人手,四下出擊,砸店打人的武館給封掉了,帶頭打人地所謂館主啊,高手啊,江湖英雄啊,全請到官府裡來吃牢飯。最後再又惡狠狠訓斥兩方人馬,告誡他們做生意應以誠信為本,不可以武力爭執,念兩方被犯,只做薄懲。若再有此事,必將重罰。這麼冠冕堂皇一番話講完,整個案子也就算審完了。百姓們齊稱英明,甚是佩服。而原告一開始就被他抓到了短處,不敢多鬧事,能得到這種結果,裡子面子,也算拿了回來,不得不滿意,就算是被告,看到能儘快處理完這件意料之外的案子,沒有被訛得太厲害,也暗中感激盧東籬的維護。唯一不滿意的,其實只有盧東籬自己。這件案子,看似辦得四平八穩,其實充份表現了官府律法的軟弱。這樣肆無忌憚地大規模械鬥,怎好如此輕輕就放過,真認真追究始末,真按律條來辦,怕不得有一堆人長年累月蹲大牢。可惜那四大商號,在大名府皆歷數代,與官家干係牽扯甚多,真要大大懲處,怕是很多當官的臉面上不好看,且來說情的,來掣肘的,必是數不勝數。更何況,就算自己鐵面無私,硬把人重辦了,四家商號,主事的,掌櫃的,精英骨幹,全部被抓,商號地銀子被官府收繳罰沒,結果就一定會導致四家大商號一起倒掉,整個大名府也會因此而蕭條許多,這又關係到許多百姓的生計,以及一眾官員們地吏考政績了。再加上,難得這些喜歡私下解決爭端的豪強啊,地方勢力啊,商號啊,居然終於有人肯出面告官,肯把解決問題地權力交予官府,而不是私下武鬥,哪怕這種告官法有些無賴,其中又有欺騙和陰謀,總還算一個好的開始,真要兩邊都判得重了,審得嚴了,把其他人嚇壞了。以後再有這種爭端,他們還是用民間的土辦法自己處理,動則血流遍地,動則有人死於非命,他為官一方,卻又如何心安。所以,無可奈何,選擇了這種左右搖擺,兩邊恐嚇,兩邊安撫,兩邊摸摸平,不求公正能完全體現,只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讓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去了負擔即可。所以,他以雷霆手段,飛速斷案。所有人都稱善,大部份人都滿意,只有他,疲憊之餘,尚要含笑應對喝彩的百姓,謝謝恩德的原告夥計家屬,被告一眾商家。獨內心深處,在無人知道的世界裡,黯然嘆息。
第十一章 來去匆匆
案子審下來,前後提審近百人,讓各方面都沒有異議千人的獎懲罰償,在外人看來,盧大人輕鬆淡定地完成一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憊,有多麼深重。待得一切完結,退堂之後,便急急回他的後衙去了。才剛進院門,一個滿眼興奮的少年,已是快步迎了出來:“大哥,你這案子審得真利索,我可一直躲在後頭聽到快結案時才回來的。”盧東籬只得苦笑:“哪裡算是審得好,求的不過是把風波平息下來罷了。幾方為首的人都沒真的處置,最終關起來的,其實是推出來當替罪羊的幾個管事,和那幫見了錢就去當打手的武人。”“這倒是,那幾家商號也太霸道胡鬧了,本該重罰,那些原告也心懷歹毒,根本就是在訛詐,還敢欺騙利用官府。也不該輕饒了才對。”盧東覺憤憤地道。“你不要輕看商家,那幾家大商號在大名府都有上百年的根基,他們的勢力影響已經和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分不開了,一旦把這幾家商號全給治垮了,大名府眼前的繁華富有將再不復存,會有很多人的生計因此斷絕,我也實在不能下手太狠。”盧東籬輕輕嘆息“至於那些原告,你覺得他們是在利用官府嗎?可是,被人傷害,受人劫掠,請求官府主持公道,不是他們地權利嗎?行使自己的權利。也可以算是利用嗎?只是現在的官府,已經讓百姓告怕了,情願屈死也不告官,就算出來告狀,也必要糾黨結眾,苦心謀劃方有膽子行動。不能讓老百姓信任,是我們為官者的失職,又怎麼怪得了他們。”他的語氣悵悵。然色頗有些落漠,盧東覺卻只奇怪審了這麼大一個案子,辦下了連知府大人也辦不了的大事,自家這位兄長怎麼竟不見一點喜色“大哥,你啊,就是顧忌太多。如果我做了官啊,只要有人犯法,一定嚴懲到底。”少年信心十足地說“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就連盧東籬也被他逗得展顏一笑。二人說笑著往花廳去,還沒進廳門,就覺得一陣酒香撲鼻而來,盧東籬不覺一怔:“你搬了酒出來?”“就是要喝,也得等大哥你回來再讓人拿啊,這是風勁節送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