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向狄一。狄一淡淡道:“奇怪為什麼我能看得這麼透?因為我沒有什麼怕他圖謀,沒有什麼需要防範,修羅教不是我的,天王不是我,本來的教主之位也不是我地,我什麼都沒有,不必患得患失,所以比你少了許多煩惱。”狄九唇邊微微勾了勾,帶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淡淡冷笑,少了許多煩惱,卻也不見得快樂。象他們這樣地人,經歷了太多的苦難,早已忘記了什麼是快樂,怎樣去快樂。即使擺脫了黑暗中地宿命,卻依舊迷茫地不知怎樣活下去才最好。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依舊無法得回真正的快樂和自由,縱然不再身為奴役,依舊無數次夜半驚醒,渾身汗下。只有他們才瞭解彼此的痛苦,彼此的寂寞,只有他們,才會這樣,即彼此防範,彼此刺探,卻又只得彼此,可以真正地說說話。他輕輕嘆了口氣,忽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他呢?”“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另找一個房間,接著睡去了。”狄一聲音裡甚至有些輕鬆的笑意了“我讓凌霄叫分壇的人進來收拾房間,打掃殘餘,這幫小子,看著這床也塌了,樓板也裂了,還以為你們這對真假教主為了爭權打起來了。”狄九低低哼一聲,雖沒有答話,意態也略略輕鬆起來。目光悠然望向樓下那麼多聚在一起,抬頭仰視他,不斷指點議論的傢伙。老百姓原是以為一個瘋子要跳樓地,等了半日,卻等不到動靜,不免就有人著急起來,有人大聲起鬨:“這人是誰啊,在樓頂上發什麼瘋呢?”“要跳就跳,不跳就下去,別這麼不乾脆。”“是啊,害我看得脖子都疼了。”狄九挑眉冷笑,對一個可能跳樓的猜測,如此熱衷如此歡喜地等待著看熱鬧,人心地冷漠殘酷,有的時候,可能比他們當年鐵血密訓時感受到的更甚。他目光漠然向下掃過,忽見遠方街角,一騎飛馬馳來,正是段天成。可惜他被擠了半條街等著看跳樓的人擋住去路,無法馳馬,又不便在人群中展露武功,正自著急呢。狄九淡淡道:“他即然來了,想是案子審完了。”“這案子上下牽涉上千人呢,光在公堂上告狀的就有幾百人,能這麼快審完,這位盧大人倒似是有點本事的。”狄九一語不發,飄然自樓頭飛掠而下,他現在主理事務,自是要第一時間詢問段天成案子結果的。狄一卻不慌不忙,慢慢地站起,目光隨意的掃過因狄九飛掠而發出無數聲驚呼的百姓,從屋頂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動作輕鬆自然,如同下樓梯一般簡單。甚至還有些輕鬆地想:“能把天王激得這麼任性而為,絲毫不顧忌大廳廣眾之下驚世駭俗,教主的本事,確實是值得佩服的。”這一天,大名府有很多大人物都過得十分辛苦,告官的,被告的,躲事的,幕後操縱幹人等,俱不安寧,就連那個整天只會吃吃睡睡的傅屢次被打擾,不得不起床辛苦應對一次次的意外。然而,整個大名府最辛苦的人,無疑是推官盧東籬了。這樁動靜極大,牽連極廣的告狀事件,嚇得大名府上上下下的官員,無不迴避,這個閉門謝客,那個稱病不辦公,唯恐讓知府大人抓去做苦差。反而是他自己主動登門遞帖子把案子要過來。知府大人幾乎是以一種感激涕零得忙不迭地授他以全權。他直接調動了大名府各個衙門所有的差役,又到駐軍那裡借了一哨人馬,這才勉強能控制住局面,鎮壓住任何可能引發的混亂,把大小几百號子告狀的人,全帶到刑廳去開堂審案子。原告們都受了囑咐,人人哭天喊地地呼冤叫苦,一心一意要把幾家商號給訛死。但盧東籬卻緊急傳了命令,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全大名府的能找來大夫都拘到大堂上來給上百號人同時驗傷。在短短的三柱香時間內,傷就全部驗完。那些本來有重傷的自是不必問,可是一干輕傷小傷,甚至只不過擦破點皮的傢伙們就被立刻揪了出來。在盧東籬擺足官威,喝斥恐嚇要治欺瞞官員,戲侮國法之罪後,原本呼天嚎地的混亂局面立時為之一肅。公堂內外,再無半點雜聲。就在所有人以為原告方要倒大黴之時,盧東籬卻又沒再追究此事,反倒開始把被告商號地一干主事,一一傳來問話。這兩邊火拼之事,全城皆知,原也是無法抵賴的事實,各商號雖一再砌詞狡辯。終是無法完全抵賴掉。然而盧東籬也並不只判之眼前之案,竟又連傳了許多證人,再把段天成以及手下許多掌櫃管事,紛紛傳上堂來,嚴詞訊問,很快又追究出他們以前做生意行事蠻橫。不講商規,拉搶客人,甚至也曾打傷其他商人夥計的舊事。一干內情,皆被他當庭審清,如此看來,幾大商號雖然極為過份,但原告一方也不是完全沒錯,而且假裝傷員,製造聲勢,欺騙眾人的同情心。實在不妥,這樣一來。看審的無數百姓,心中的不平之氣。便也慢慢地消了,倒是要佩服大老爺清明果決,不曾上了這樣的惡當。其後,盧東籬重重斥責了原告一干人等,也不輕不重地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