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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做不得開府丞相!就實說,你也做過一年,有了甚名堂?說昭襄王雄主守勢壓了你才,純然胡話!秦孝公不強麼?秦惠王不強麼?那商君張儀為何便有聲有色權傾朝野?沒大才便沒大才,偏偏地要嚷嚷時勢耽擱了你,哼哼,便憑此點老夫也看你不入眼也!那個呂不韋雖是商人底子,然處事之沉穩言語之精當,緊要處之果決嚴厲,當真還比你這個老相強得幾分……然則無論如何,時也勢也,這個呂不韋不知根底,目下能齊心協力者還只有指靠這個蔡澤,否則國事千頭萬緒,沒個眾望所歸的丞相如何理得順了?這個蔡澤也當真懵懂,老夫倉促還都無法脫身,你究有何等要務纏身,一日一夜竟都不來找找老夫,今日才想得起來也,哼哼,好你個記性……

“上將軍,我已等候多時也。”呂不韋笑吟吟迎了出來。

“……”驟然之間蒙驁心下一片空白,使勁兒揉了揉老眼才回過神來笑著一拱手,“啊,太子傅到了,老夫眼拙,見諒見諒。”呂不韋打量一眼笑道:“老將軍這是夜宿林下了?”蒙驁不禁驚訝:“噫!你卻知道?”呂不韋道:“商旅三十年,我也是山林野宿常客。老將軍甲冑上落葉片片,臉膛一片乾澀,便不是晨功了。”“不差不差。”蒙驁呵呵笑了,“老夫夜來只說胡楊林轉悠一番,不想竟朦朧了過去,畢竟老也!”呂不韋不禁便是喟然一嘆:“老將軍如此操勞,不韋慚愧也!”蒙驁目光一閃卻突然哈哈大笑:“風馬牛不相及也!八稈子打不著,你太子傅慚愧個甚來!來來來,入座說話!”

呂不韋方得入座,蒙驁卻突然揉揉眼不無揶揄地驚訝道:“噫!太子傅一身布衣,不做官了?”呂不韋卻是坦然一笑:“官衣漿洗得梆硬,天熱不吸汗。左右老將軍是前輩,不韋便賣小自在一回,老將軍只管笑罵便了。”蒙驁啪地一拍掌:“前輩不敢當,話卻說得是!老夫最不喜那新官衣,又輕又硬又不貼身,上身活似一桶水,還不如這一身沉甸甸鐵甲,不穿好不穿好!”呂不韋一拱手笑道:“人說軍旅多實話,果不其然也!”蒙驁邊脫甲冑邊道:“人只本色便好,關軍旅甚事?”

“小公子進來。”呂不韋突然笑對門外一招手,“偷覷個甚?進來也。”

門外不斷伸頭的紅衣小兒大步赳赳進來,陡然站定一拱手:“我乃蒙恬是也!我大父十八個時辰沒有用飯,該當如何?”掛好衣甲的蒙驁回身一揮麻布大袖板著臉道:“小子又來鼓搗!去去去,罰練二百大字,午後交出!”呂不韋卻是連連搖手:“且慢且慢,我倒以為小公子說得有理。老將軍晝夜無吃無睡豈能熬得,該當先用飯再歇息,不韋改日再來拜訪。”蒙驁哈哈大笑:“此兒老夫長孫也!小子說叨多,聽他擺佈可要忙活死人。”轉頭厲聲吩咐,“小子去傳軍令:給老爺爺上飯上酒!”小蒙恬對呂不韋赳赳一拱手道:“先生通達,蒙恬得罪!”便提著短劍昂昂去了。

“此兒不可限量也!”呂不韋喟然一嘆。

“足下通得相術?”蒙驁淡淡一笑。

“何須通曉相術?”呂不韋輕輕叩著書案,“諺雲三歲看老。此兒發矇之期便有勃勃雄心,根兼文武,天賦神異,來日定是一代英傑!”

“那是你說也!”蒙驁卻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此子太過聰明,時常教人無言以對。惟其如此,老夫每見此兒,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個人,心下也總是一揪一揪……”

“若不韋沒有猜錯,老將軍心頭之人是趙括。”

“正是也!”蒙驁啪地拍案,“趙括五歲稱神童,十二歲與趙國諸將論書談兵,難倒其父馬服君趙奢!可後來如何?葬送了趙國六十萬大軍啊!老夫當年親臨長平戰場,那趙括實在是可惜,英風烈烈天賦過人,卻死得教人心疼……”

“老將軍多慮了。”呂不韋悠然一笑,“我對趙國尚算熟悉,蒙恬之於趙括,至少兩處不同:其一,稟性根基不同。趙括飛揚活脫,少時輒有大言,輕慢天下名將,與人論兵論戰,攻其一點不及其餘,縱有所短也不知服輸,過後亦從無內省之心。小蒙恬不同,極有主張卻認事理。以方才而論,本心分明是擔心大父辛勞,想要客官告辭;然老將軍執意留客,小蒙恬便向我致歉謝罪。五七歲能知事理,分辨得何為通達何為執拗何為自失,且知過而能改,此等心氣稟性,趙括幾曾有過?其二,門第之教不同。馬服君趙奢一戰傷殘,教子缺乏心力更兼盛年病逝,致使趙括少年失教,弱冠之年承襲高爵,一發張揚無可頓挫,心底便沒了沉實根基。小蒙恬則既有大父之慈教,又有父親之嚴教,及至加冠,亦絕然不會失教而流於無形。有此兩不同,老將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