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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命使然,終歸是你純良所致,他人亦無可厚非也。然則君無私事,宮闈亦干政道。異人既以禮法認華陽後為嫡母,此事便當有個妥善處置。”嬴柱粗重地喘息了一陣,打住話頭殷殷地望了過來。

“不須秦王費心。夏姬有今日,此生足矣!”

嬴柱頓時沉下臉:“若要你死,商議個甚?”

“……”夏姬愣怔了,“秦王只說如何,我只聽憑處置。”

“你若輕生而去,異人何能心安?華陽後何能逃脫朝野物議?我這秦王豈非也做得慚愧?從此萬莫生出此心!”嬴柱叮囑一番思忖道,“你幽居自隱,不失為上策。我看只一條:今日不爭王后,他日不爭太后,長居老府,散淡於宮闈之外。若得如此,各方皆安也!”

“王言正得我心!”夏姬第一次現出了燦爛的笑,對著香鼎拜倒立下了誓言,“此生但有一爭,後當天誅地滅!”記得嬴柱當時竟有些傷感起來,“夏姬呵,子長幽居,我長惶愧,兩心同苦矣!然既入王室,夫復何言?若有來生,惟願你我生於庶民之家,淡泊桑麻,盡享生趣也!”

“夫君!”夏姬一陣眩暈,額頭重重撞到案角昏了過去……一陣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感覺衝擊得她醒了過來,一睜眼竟是又驚又羞!她赤身裸體地橫陳在那張寬大的坐榻上,嬴柱正擁著她豐腴雪白的身子奮力耕耘著嘖嘖讚歎著,雨點般的汗水灑滿了她的胸脯,熱辣辣的氣息籠罩了她的身心,久曠的她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緊緊抱住了那溼淋淋的龐大身軀……當嬴柱粗重地喘息著頹然癱在坐榻時,她不期然看見了榻後的銅壺滴漏正指在午後申時——入宮已經整整四個時辰!

記得很清楚,她親手將案頭自己未動的那盅涼茶捧給了嬴柱。嬴柱咕咚兩口吞了下去,卻又張開兩臂猛然圈住了她。她驚喜地叫了一聲便撲在他身上,忘情地自己吞吐起來。誰知就在兩人魂消骨蝕忘形囈語的時刻,身下的嬴柱驟然冷汗淋漓喉頭咕地一響便昏厥了過去!老內侍隨著她驚慌的呼叫趕來,撬開嬴柱牙關灌下了一盅藥汁。嬴柱睜開了眼睛卻沒有看她,只對老內侍低聲嘟噥了一句,夏姬便立即被兩個小內侍送進密封的緇車匆匆拉走了。

當晚三更,那個精靈般的侍女悄悄來說,秦王薨了!華陽後要殺她!

侍女說她要帶她逃出咸陽。她問她是何人,侍女卻只催她快走,說令箭只有一夜功效,天亮便走不得了。夏姬淡淡地搖搖頭,默默地拒絕了她。嬴柱將一生的最後辰光給了她,便是她真正的夫君,她如何能拋下夫君屍身苟活於世?夏姬一夜枯坐,次日清晨便上書駟車庶長府,自請以王族法度處置,准許自己為先王殉葬!也不管駟車庶長府如何回覆,夏姬便在老府正廳堂而皇之搭起了秦王靈堂,衰絰上身,放聲痛哭。

夜半時分,呂莊被一陣急促的打門聲驚動了。

當呂不韋被從睡夢中叫醒時,西門老總事緊張得話也說不清楚了。呂不韋從老人的驚懼眼神已經料到幾分,二話不說便大步出門跟著內侍飛馬去了。到得步騎林立戒備森嚴的章臺宮,四更刁斗堪堪打響。老長史桓礫正在宮門等候,一句話沒說便將呂不韋曲曲折折領進了城堡深處的秘密書房。跨進那道厚實的鐵門,呂不韋立即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緊張窒息!太子嬴異人跪在坐榻前渾身瑟瑟發抖。華陽後沉著臉立在榻側,冷冰冰空蕩蕩的目光只盯著嬴異人。兩名老太醫與老內侍圍著坐榻惶恐得手足無措。坐榻上一方大被覆蓋著白髮散亂的一個老人,兩手作勢指點喉頭嘎嘎作響,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下猛然一沉,呂不韋迅即覺察到最為不幸的事情已經發生,整個宮廷正在一片混亂茫然之中!當此之時,冷靜為要。右手猛然一掐左手虎口穴,呂不韋頓時神志清明,大步進了令人窒息的廳堂。

手足無措的老內侍一眼看見呂不韋進來,立即匆匆迎來湊著呂不韋耳邊低聲一句:“秦王彌留!只等太子傅。”便將呂不韋領到了坐榻前。跪伏的嬴異人驀然覺察呂不韋到了,噌地站了起來便偎到父王身邊,陡然將華陽後擋在了身後!華陽後眉頭倏地立起卻又迅速收斂,眼神示意太醫退下,便匆匆過去站到了坐榻裡側。

“臣呂不韋參見我王。”呂不韋拜倒在地,聲音沉穩清朗竟不顯絲毫慌亂。

坐榻大被下艱難地伸出一隻蒼白的大手,作勢來拉呂不韋。呂不韋立即順勢站起,俯身坐榻高聲道:“我王有話但說,不韋與王后太子共擔遺命!”

嬴柱迷離的目光倏忽亮了,喉頭嘎嘎響著將呂不韋的一隻手拉了過來,又將華陽後與嬴異人的手拉了過來疊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