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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團。

卻說嬴柱匆匆來到署事庭院,正待走進書房,卻聞身後一聲高宣:“駟車庶長到——”回身一看,四名壯漢抬著一張軍榻已經過了影壁,榻上靠坐著一位鬚髮雪白的老人,正是駟車庶長嬴賁!嬴柱心下一跳,大步迎過去便是一躬:“嬴柱見過王叔。”榻上老人竹杖啪啪一敲:“老夫今日卻是王使,安國君書房接詔。”嬴柱心下又是一跳,伸手一指為首壯漢,說聲隨我來,領著軍榻便進了正廳東面的書房。

“安國君屏退左右。”軍榻落定,老庶長嬴賁板著臉便是一聲吩咐。

“稟報王使:嬴柱書房素來沒有侍從。”

“好!你等出去守在門廳,不許任何人進來。”老嬴賁一聲令下,四名壯漢赳赳出門。待嬴柱掩上厚重的大門回身,老嬴賁哆嗦著雙手從軍榻坐墊下摸出一隻粗大的銅管捧起:“太子嬴柱接詔,只許看,不許讀。”嬴柱肅然一躬,接過銅管啟開泥封取出細長一卷竹簡展開,兩行大字赫然撲入眼簾:

大秦王命公子異人立為安國君嬴柱嫡子返國事另為謀劃。驀然之間,嬴柱一陣眩暈心頭怦怦大跳!勉力平息心神,抬頭看著老庶長竟愣怔得不知該不該說話。老庶長一點竹杖,蒼老的聲音分外冰冷:“安國君嬴柱切記:太子立嫡,為邦國公事;王族封君立嫡,卻是王族事務;惟其如此,此後凡關涉公子異人之事,皆由老夫與安國君商議定奪,他人不得涉足。”

“嬴柱明白。”

“老夫告辭。”老庶長竹杖啪啪啪三點,四名壯漢便推門進來抬起軍榻走了。

嬴柱恍然醒悟,揣起竹簡便一陣風般到了甘棠苑。茅亭下兩姐妹已經是滿面酡紅,見嬴柱疾步匆匆模樣,竟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嬴柱過來也不說話,只擠進兩女中間兩邊一摟,突然便是哈哈大笑。兩女眼神交會,兩邊偎住嬴柱也咯咯笑了起來。

“說!姐妹咕噥,是否生了鬼主意?”

“耶!老犁頭好寬,連姐姐也劃了進來,美死你也!”

“偏不說!”華陽夫人做個鬼臉,“晚來有你消受也,曉得無?”

“瞞我沒好。”嬴柱倏忽沉下臉色,“詔書未下,大姐便知訊息,你姐妹豈能沒有預謀?實在說話,老父王法度森嚴,外戚私通宮廷便是死罪,曉得無!我只叮囑一句:立即收手,切斷私連,否則便是弄巧成拙!”

“是也。”華陽夫人乖巧一笑,“夫君只說,詔書可是下了?”

“知道了還問。”嬴柱板著臉從懷中皮袋掏出竹簡啪地丟在案上,“你倆看,是封君立嫡,不是太子立嫡,小心為妙!”

“喲!”華陽夫人笑了,“太子是你,安國君也是你,不一樣麼?”

“蠢!”嬴柱呵斥一聲又呵呵一笑,“太子立嫡是國政大事,須詔告朝野,是人皆可知,無涉機密。王族封君立嫡,卻是王族事務,自定君定皆是機密,局外人預聞訊息抑或私舉干涉,便是觸犯法度。明白麼?”

“就事論事,原是沒錯。”華月夫人悠悠然一笑,“只這次安國君卻是危言聳聽。姐姐看來,老王以封君立嫡處置,原是權宜而已,卻不在保密。權宜者,規避法度也。嬴異人未經王室法定考校,若公然立為太子嫡子,便是有違法度;老王既不想開亂法立嫡之先例,又想趁著清醒及早了結這樁大事,便謀出了這個權宜之策;這便叫弱其名而定其實,與機密何干也?”

“妙!”華陽夫人拍掌笑道,“策士之風,阿姐也!”

“老姐姐能事明理,說得原也不差。”嬴柱親暱地拍拍華月夫人,卻又是喟然一嘆,“只是事關重大,國事又在非常之期,老夫尚須小心翼翼,何況你等也!”

“曉得曉得。”華陽夫人嬌笑著一手摟住嬴柱一手端起一盅熱酒,“這是阿姐請齊國方士製得乾坤酒,只此一盅也,來!”嬴柱把住一雙柔嫩的玉臂呱地吞了熱酒下去,拍打著兩個女人的臉龐漫聲吟誦:“美人醉兮,朱顏酡些。湘女可人兮,獨厚老夫!”華月夫人掙脫身子笑道:“起晚風了,莫讓他受涼,小妹背起了。”華陽夫人答應一聲,笑吟吟偎住男人腋下一挺身,嬴柱肥大的身軀竟小山一般飄出了茅亭。

次日清晨,甘棠苑尚在胡天胡地之中,貼身侍女便在榻帳外急促稟報,說駟車庶長府派主書來請太子商議大事。嬴柱一聽,顧不得兩女嬌嬌繞身,氣喘吁吁爬起來匆匆整衣便鑽進緇車去了。

老嬴賁已經在專門處置王族事務的密室端坐等候,見嬴柱腳步虛浮精神恍惚渾身散發著莫名異味兒,便大皺著眉頭冷冰冰道:“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