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返營時,頭上頂著的已是黃昏的落日。指導員老早就在倉庫門口候著了,是來幫他們卸貨入庫的。這是他們今天,也可說是今年的收尾工作了,阿今在車上看見了,心裡十分舒服,很感激的。�下了車,他和指導員商定,指導員在外面負責卸車,他在裡面負責入庫。三十幾人,作流水作業,指導員動第一手,眾人傳遞,阿今結尾一手:把炮彈一一碼好,入位。由於人多,工作效率很高,一百多枚炮彈沒有半小就完成了一半,也許再有半小時大功就告成了。�但就在這時候,阿今接過一枚炮彈,要說這枚炮彈的重量還沒有開始的幾枚重,約五六十斤(重者有七八十斤),但一上手阿今就感到抱不住的重,象抱住了千斤重物,雙手沒勁,抱不住,同時感到心臟象一隻水袋被刀子劃了一道,破了,水跟在被擠捏似的從破的口子處使勁往外洶湧。但沒感到痛,一點也不痛,也許是因為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炮彈上的緣故。�完全可以放落地歇一歇再說,但阿今想就那麼幾步路,挺一挺吧。他死死抱緊炮彈,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動著腳步,每一步出去他都感到心頭那道口子破得更大了,更寬了,水流更加湧急了。但每一步出去,他都這樣想,又少了一步,沒兩步了,給我挺住,挺住!他堅強地挺著,冷汗就象雨水一樣從頭頂往下潑落,又從腳底橫流。�終於,幾步路挺完了。這時他需要彎下腰,把炮彈放到地上,但就是怎麼也彎不下腰,腰就象在這瞬間中被壓斷了,並鑄成了一塊堅硬、麻木的鐵,毫無彎曲的餘地。於是他只好緩緩地跪下一條腿,然後是兩條。好,這下手觸地了,炮彈也落地了。這時候,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