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幫他穿回衣服,一邊穿一邊問:〃這次也就罷了,到不知道季樓主還瞞著我什麼?〃
季獨酌眨眨眼,笑的童叟無欺:〃你要聽實話麼?〃
〃當然啊。〃
〃實話呢,就是我瞞著你很多事,你要先聽哪一個?〃
手指在季獨酌的脖子頓了一頓,最後幫他拉好衣領,遮住他細瘦的鎖骨,江大俠喟然嘆息。〃算了,你不用說了。反正。。。。。。〃說著,笑眯眯的敲了一下那瓶春藥,〃反正有一天,我再發現你瞞了我什麼,我就把這個瓶子裡的東西用到你身上去。〃
季獨酌怔愣了一下,隨即微笑:〃。。。。。。哦,我很期待。〃
江鄂站起身來,拉起季獨酌。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兩個人半攙半扶,走上密道剩下的路。
轉過一條彎道,向上爬過一片窄小的路,半盞茶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
在密道里躺了不知道多久,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兀一見到眼光,立刻不適的閉上。再睜開的時候,呈現在面前的是一條黃澄澄的大河。
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明。他二人相視一笑,原來這風雅頌密道的出口建在渭水邊上,而再細看活命的出口,乃是一棵數百齡的老枯樹。
生而由死,死而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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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鄂正要感慨,卻覺脖上一涼,無聲無息間,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架了上來。
拿刀的老漢腿上褲子半卷,身披淡青色的斗笠,頭帶一頂大大的斗笠,黝黑的臉孔裡中透出淡淡的紅。
江鄂一看這人的打扮,便笑了:〃原來是半個同行。〃
當年老和尚張志和曾寫道:〃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這兩句詩看似平淡,但平淡中透出那麼幾分逍遙的情趣來,自然被後世廣為傳誦。後來有個姓蘇名軾字東坡的不得志才子一時異想天開,添了幾個字改為〃自披一身青箬笠,相攜處處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且不論這算不算不是早期的剽竊行為,不過詩改成什麼樣子,說得也只是一種人。
這就是拿刀老漢的職業……漁翁。
季獨酌看了老漁翁一眼,收起一貫的調笑嘴臉,正經嚴肅的站到他面前:〃老張頭,你不認識我了?〃
老漁翁被他問的一愣,上上下下的審視了他幾半天,嘴角越張越大,最後手裡的刀撲通一聲掉在地上:〃你。。。。。。你是小季酌。〃
〃還好你沒忘記我啊。〃季獨酌撿起地上的刀塞回他的手裡。
老漢長年乘船打魚,手掌被水風刻上了乾涸的痕跡。他用他皸裂的手捏住季獨酌的肩膀,眉飛色舞起來:〃小季酌,小季酌,你還記得麼,你出生不到半年我就抱過你呢。。。。。。那時候你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團,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啊。〃
季獨酌乾咳一聲,心想,當年你還給我換過尿布吧?
〃小季酌,你還記得麼,你當年總是尿褲,老頭子我都不知道給你換了多少尿布。。。。。。〃
果然。
季獨酌舉目向天。
為什麼所有的長輩說來說去都是一套話呢?
一旁的江鄂看看現今這個青衣優雅的貴公子,想象著身高不足一尺的季樓主穿著紅兜兜,吮著手指,一步一搖,跑到長輩面前換尿布的樣子。
不禁笑出聲來。
自然被季樓主狠狠地剜了一眼。為了防止張老漁翁再說出些什麼驚悚的話來,季樓主雙手一合,蓋住張老頭老朽的雙手:〃老張頭,樓內有變,快送我們渡河。〃
張老漁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老張頭奉命守在這裡釣了十多年的魚,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樓內出事,把小季酌渡過黃河去啊。〃
老張頭把季江二人引上自己的漁船,熟練的搖起櫓來。渭水被漁船撕裂成兩半,一波一波的向兩岸蔓延開來,船頭一調,卻已轉入黃河。
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回看天際下中流,巖上無心雲相逐。
風雅頌的前人備下密道,為了以防萬一,每一代樓主也都會找一個可靠的人充當的守密道口的人。前樓主手下人才濟濟,有人能歌善舞,有人運籌帷幄,有人決勝千里,有人力拔千山,但他選擇的人只有一個老張。
風雅頌裡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老張。
河上的風吹過來,早秋時節的夜,有一點點冷。季獨酌捋開吹到面頰上的頭髮,不斷的想起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