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她還是受不了那樣的屈辱,白綾一拋,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馬上要過年,宮中處處張燈結綵,又逢小殿下出生,皇帝只道晦氣,連安葬都一切從簡,恨不得簾子一卷一拋,並不準宮裡的人提起靜貴妃的死。
甚至連江家也受了牽連,被皇帝罰了俸祿。
沈茴心下不忍,又有些唏噓。
可沈茴知道,如今這亂世世間有太多個江月蓮。一個個地救,永遠都救不完。只能從根子裡,把禍害除了,才能真正天下太平。
沈茴正感慨著,又有宮人腳步匆忙地入了殿內來稟話。
——皇后長兄,進宮覲見。
·
“娘娘,您不可以跑得那樣快啊!”拾星焦急地喊。
沉月和拾星帶著宮人急急追在沈茴身後。
沉月向後退了兩步,拾起沈茴跑落的披帛抱在懷裡,再繼續皺著眉去追人。
沈茴提裙奔跑,鵝黃的裙襬向後用力吹拂。
百級石階在眼前,她腳步不做半分停留,噠噠跑下去。一不小心摔倒了,惹得拾星在後面驚呼。可她沒有半分停留,也不等宮人來扶,自己立刻起來,朝著遠處的那道人影繼續奔去。
直到哥哥的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奔到他面前。拋卻所有顧慮和規矩,沈茴像小時候那樣張開雙臂,用力撲進長兄的懷裡。
“哥哥……”
逢霄亭建在高處。
裴徊光站在逢霄亭裡,彎著腰,雙臂搭在漆紅的圍欄上。他眯著眼睛瞧著遠處的沈茴。看著她一路奔跑,跑得亂了鬢髮失了披帛,像個孩童般撲進長兄的懷裡。
裴徊光慢悠悠地轉著指間八角檀木糖盒。糖盒間或磕碰了圍欄,發出聲響來。他將盒蓋推開,捏了一塊裡面的糖來吃。
不是脆糖,吃起來黏黏糊糊的。
山楂味兒的。
“嘖。”裴徊光吃著糖自言自語,“抱錯人了吧?”
他將口中的糖嚼盡,隨手指了指,吩咐:“去,把永鳳宮給咱家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