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也有沈茴暗中的推動。要不了多久,簫起一件件偽善之事會被傳得更廣,被天下人盡知。
得人心的敵人,必要挖去其人心。沈霆贊沈茴這一道棋的巧妙。
已經說了好一會兒話,沈茴知道哥哥離家這樣久,家中必然惦念,催他早些歸家。
沈霆頷首。他站起身,認真道:“朝中事,哥哥不能幫你太多。疆場上的事情,便交給哥哥。看哥哥如何幫你消剿簫起之軍。”
“好!”沈茴笑著使勁兒點頭。
沈霆臨走前,將盔甲裡的一包糖遞給沈茴。這是他歸京途中偶見的精緻手工糖,順手買了帶給沈茴。
沈霆轉身往外走,快步歸家。
當初恢復記憶,沈霆盛怒之下,不是沒有帶兵殺進皇宮自己當皇帝的打算。顧慮是那般多,然而最終讓他放棄的,不是誰的勸,而是因為他深刻明白將帥與帝王的區別。
天下第一人的帝王固然尊貴無雙,可是他半生戰場殺伐與刀槍為伴,不讀經史不喜權謀。縱使他能殺進宮中身披龍袍坐在龍椅之上,他當真能在詭詐的權謀中做一個明君?
創國不難,守國難,國運昌盛更難。
一人尊榮固然誘人,可萬家喜樂國泰民安更重要。
這山河瘡痍太久,見之不忍,無人不盼盛世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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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街頭巷尾,還都在議論著今天上午的祭天大典。裴徊光穿過人群,去給阿姆買桂花糕。
大年初一,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裴徊光走在橋上人群中,偶爾肩臂與人群磕絆。撞了他的人後知後覺將他認出,頓時嚇白了連,兩股戰戰。更有膽小者,嚇得尿了褲子。
裴徊光誰也搭理,提著手裡的桂花糕,慢悠悠地穿過人群。
他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側首望向橋下。是蘇翰採和另外兩個朝臣一邊走路說話,蘇翰採滿臉喜色拒絕了兩位同僚,急匆匆地歸家。
因為他的獨子媳婦今日生產。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家中人口不旺,這獨子是他的老來子,偏這老來子成婚十餘年,才有了孩子。
蘇翰採偷偷找算命先生算過,這一胎是蘇家單傳的男郎!
裴徊光面無表情地站在橋上琢磨了一會兒,跟去了蘇家。
裴徊光到蘇府時,蘇翰採的小孫子剛出生,老頭子和他兒子聚在一起,終於盼到產婆將孩子抱出來。父子兩個搶著要抱孩子時,下人稟告裴徊光到了。
一聽裴徊光這個名字,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蘇翰採皺眉,剛要出去迎,裴徊光竟直接邁步進來。
“掌印忽至陋室,有何事啊?”蘇翰採硬著頭皮開口。
“咱家聽說蘇公子喜得千金,過來看看。”裴徊光慢悠悠地走進來,直接朝產婆懷裡的孩子走去。
蘇公子本能地擋在兒子身前。
誰也不見裴徊光動作,一股力道竟直接將蘇公子推開,讓他跌坐在一旁的圈椅裡,然後再也動彈不得。
“裴徊光你要做什麼!”蘇翰採冷喝。
裴徊光面無表情地掀開裹著新生嬰兒的小被子,看見是個小郎君,他慢悠悠道:“蘇家千金長得不錯。”
“什麼千金?”蘇翰採皺眉。
裴徊光轉過身來,冷目望向蘇翰採,一字一頓:“蘇家千金。”
明明是個男郎,他為何說是女兒身?蘇翰採目光幾經變化,飛快地揣摩著裴徊光的意思。
蘇公子卻急了。他動彈不得,怒道:“你這閹狗生不出兒子,要去搶別人家孩子嗎!”
蘇翰採一驚,急忙瞪了兒子一眼。
“嘖。”裴徊光笑笑,“好主意。”
“你!”蘇翰採指著裴徊光。
裴徊光在圈椅裡坐下,慢悠悠道:“咱家與這孩子有緣,今兒個認了這個幹閨女。”
幹閨女?蘇翰採慢慢反應過來——裴徊光似乎沒有把這孩子搶走的打算?
可是這是個男娃啊!
裴徊光漠然地抬抬手,指腹碰了碰產婆懷裡小孩子的臉,開口:“拿紙筆來,咱家給幹閨女起個小字。”
蘇公子無助地望向蘇翰採。蘇翰採猶豫之後,令府中下人招辦。
裴徊光提筆,在白紙上寫下“為昱”二字。
他撂了筆,再要一把小刀。
蘇翰採咬咬牙,再照辦。
裴徊光長指捏著小刀,慢條斯理地小孩子肩頭打了個叉。疼痛讓小奶娃頓時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