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唏噓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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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見到裴徊光的時候,他正慢悠悠地拿著個水壺,給屋子裡的那株荔枝澆水。神情說不上是漠然還是悠閒。
沈茴提裙邁進門檻,伸手去攥他的袖子搖啊搖。
“走呀。”
裴徊光瞥她一眼,問:“娘娘到底要帶咱家去哪兒,見誰?該不是你的哪個情夫吧。”
沈茴有點擔心若她說了是回扶寧,裴徊光會不願意去。她猶豫了一下,低哼一聲,不大高興地嘟囔:“我花了好些心思把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就想帶你出去散散心都不成嗎?怎麼就是見我情夫了?說不定帶你去見你的情婦呢。”
裴徊光不大高興地戳了戳她的頭,道:“什麼情婦?娘娘說話注意點罷。”
“明明是你先口無遮攔說什麼情夫呢。”見裴徊光又要來戳她的頭,沈茴抱著頭往後退,“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裴徊光看得出來沈茴不想說。
她不想說,他便不問。
她想帶他走,他便跟她走。
接下來兩日,裴徊光都悠閒地坐在馬車裡,偶爾翻翻醫書悠哉地打發時間。更多時候,他都將沈茴拉在懷裡,吃一吃。
蔓生趕著馬車,快馬加鞭,兩日後,趕到了扶寧。
扶寧是個不大的環山小鎮,整個鎮子沒多少人,住處環山而建,家家戶戶隱居般,連個鄰居都很遠。也正是因為山路崎嶇,地勢險阻,小鎮上的人陸續搬走,還住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少了。
蔓生放慢了趕車的速度。盤山路不是很好走,有些顛簸。
碌碌車轅聲中,裴徊光不悅地將手中的醫書放下。顛得他不想再看了,他轉首望向沈茴,見她蹙著眉正捏著針繡帕子。
馬車越來越顛簸,沈茴捏著細針,好半天沒下針。
“給咱家繡的帕子?”裴徊光問。
“嗯。”沈茴隨意應了一聲。馬車實在是太顛簸了,她不想再繼續繡,用小剪子剪斷了繡線,把細針收進針盒裡。
裴徊光瞥了一眼帕子一角繡的海棠。這一瞥,他意外地看見紅色的海棠繡圖旁,繡了四個小字——
混賬東西。
“嘖。”裴徊光抬手,捏住沈茴的後脖子。他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說:“娘娘啊——咱家看娘娘這是責怪咱家還不夠混賬啊——”
脖側被裴徊光的指腹捏得好癢,癢得沈茴忍不住笑出來。她軟聲求饒:“快鬆開,快鬆開!是你不肯告訴我你原本的小字的……我這才隨便繡嘛。你不喜歡我自己留著用哈哈哈……你鬆開啦。”
馬車停下來,蔓生聽著車廂裡沈茴的笑聲猶豫了一會兒,待裡面安靜下來,她才稟話:“娘娘,到地方了。”
裴徊光鬆開了沈茴,轉身要推門。她不想提前告訴他帶他去哪裡,他便不問,不問不代表不好奇。
沈茴急急拉住裴徊光的手。
裴徊光回過頭來,詢問地望向她。
沈茴慢慢收了笑,她有點忐忑地說:“不要發脾氣,不要兇人,也不要一生氣就丟下我自己走了……”
“呵,娘娘說什麼呢?咱家怎麼可能捨得丟下娘娘自己走。”裴徊光好笑地摸了摸沈茴的臉。
沈茴慢慢鬆開拉著裴徊光的手。
裴徊光推開車門的前一刻,眼底還殘著剛剛望著沈茴的溫柔。下一刻,破舊的木門出現在視線裡。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裡一下子炸開。
蔓生習武之人,敏銳地覺察出來裴徊光身上一瞬間散發出來的陰狠死氣。
裴徊光望著眼前破舊的木門一動不動好半晌,才跳下馬車,一步步朝這處結滿蜘蛛網的破舊老宅走過去。
他站在門前,隔著一道門,聞到舊年歲裡再熟悉不過的腐臭味道。老東西身上的燒傷很重,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子腐爛的惡臭味道。
許久之後,裴徊光抬手,推開木門。
吱呀——
隨著這一道嘶啞聲,過去黑暗的記憶撲面而來。
“你這廢物樣子如何復我衛氏!”
“你憑什麼偷懶?你要時刻記住你的命是無數衛氏人救下來的!只要你活著一日,你就要揹負萬人的血債!為他們的犧牲擔負起復國的大任!”
“廢物!廢物!你為什麼還沒學會!”
“你為什麼不能殺了他?殺了他!連殺人都不敢,你能做什麼?”
“來,這是啞藥。喂他吃下去。只有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