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適當地滿足他那點可憐的慾望。但是,那冷漠的神態,那高傲的眼神,彷彿高貴的婦人賞賜給他腳下的哈巴狗一根肉骨頭那樣矜持、那樣冷漠。她對朱伯仁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完全隨心所欲。這條皮鬆肉耷的老癩皮狗的惟一利用價值是他在出版界的那些關係,還有他那頗見功力的編輯水平。不久前,他們合編了發行的那套文化大散文叢書《A省的混沌》發得不錯,也小小賺了一筆。那就是朱伯仁策劃的,以珠玉文化傳播工作室的名義編輯,透過武大山買了A省文藝出版社的書號出了書。
朱伯仁花言巧語哄開了段玉芳臥室門,死纏爛磨地做完那事後,段玉芳就轉身以赤裸的後背對著他。然後甩出了冰冷的話:“你怎麼還不離開,回到你的臥室去。”她沒有用“滾”是還顧及到旁邊那個老男人的面子。然而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卻溢位了眼眶,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慢慢她那面板鬆弛的雙肩因抽泣而抖動起來。朱伯仁想扳她的肩膀,用舌頭舔去她臉上的淚痕,卻被段玉芳粗暴地推開了。她轉過了自己的腦袋,甩出一句冰冷冷的話:“討厭。”
每當玉芳一人對著盥洗間的大鏡子審視自己的眼瞼時,就會發現她再也不是十幾年前的擁有花容月貌,被人眾星拱月一般擁戴的出版社大美人了。眼角出現的細細魚尾紋,下眼瞼竟然鼓出了一片贅肉形成了鬆鬆的眼袋。儘管她每週都要去新嫁娘影樓美髮美容,上過膜的那眼袋總也消不下去,那皺紋總也抹不平。青春不再,靚麗的容顏,有如凋落的花朵那樣再也難以在春風裡搖曳招引蜂蝶了,她只能暗自飲泣。伴隨了她多年每月如期而至的“好朋友”突然也中斷了,這使她苦惱了好多天,這都是因為劉鵬這個狗東西鬧的,又是離婚,又是分割財產,最近又嫌給劉薇的撫養費不夠,女兒上大學要交學費7萬元,搞得她寢食難安。朱伯仁這個老傢伙竟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那玩意兒不來更好,我們玩起來更痛快,省得你次次煩著要戴套子。”還酸溜溜地取笑說,這並不證明你沒有性慾,只證明你不能再生孩子了,我們瀟灑起來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她那曾經挺拔的乳房已經因鬆弛而失去了彈性,現在像是兩隻被吸空漿液的乾癟口袋掛在胸前,不得不依靠四周嵌細鋼絲中間墊著海綿的胸罩來襯墊它的英姿,昔日引起多少男人眼饞心跳的小蠻腰,如今竟長出許多贅肉不得不穿上那種很不舒服的緊身褲。而身邊這個令人討厭的老男人卻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精力,像是一隻發了情的公狗俯伏在她的身上淌著口水,喘著粗氣,呵出那令人作嘔的煙氣混合著口水臭的氣味。他就像是一塊兒牛皮糖那樣死乞白賴地粘上了她,她想她這一生也就是遇到了這個孽障,是這個男人誤了自己的一生。否則她是不可能離開那個令人羨慕的出版社的,多好的條件呀。不錯,那個社長是有點色迷迷的,但只要自己搞得端莊一點,淑女一點,這類老男人也只能是看在眼裡卻吃不到嘴裡的,自己可以憑藉姿色美貌,獵取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對有的女人來講這叫吊男人的胃口。這種吊胃口的好處是無形的。那種若即若離的疏離感,不冷不熱的距離感,不慍不火的臉色,有張有弛的語態都可能將一個慾望熾烈的男人征服,而不是被男人征服。因為那個社長表面上是那樣的道貌岸然,正人君子樣的嚴肅,使他不敢輕易撕下自己的面具,顯示自己色狼的本來面目。儘管社裡影影綽綽流傳著社長與一位女編輯室主任在辦公室裡的桃色新聞,這新聞流傳得很淫穢下流,很有點繪聲繪色的味道。所以聽起來合情合理並不離奇,大家也就寧信其有而不信其無了。後來那位才貌平平的女主任終於提成了副總編輯。當然影影綽綽的流言蜚語是會影響領導幹部的政治地位的,何況男女關係問題事出有因者多,查有實據者少。表面上還是道貌岸然的。只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色狼的嘴臉才從戴著面具的官場中凸現出來。
那是因為一年前從雲南來了男女兩個騙子。男的年齡比身邊的朱伯仁還要大一點,女的卻不到四十歲,正是女人最諳風情有魅力的年齡段。老男人自稱電腦專家,還有澳國國籍,可幫助出版社搞一套國際最先進的電腦照排裝置,於是就談起了合資。女的卻是眼風“嗖嗖”地直向社長放電,媚眼之間兩人竟有了那麼點意思,於是成立照排股份公司,雙方共投650萬。社委會成員在討論這個合股經營草案時,大部分成員都扮演了沉默者的角色,社長卻像林中響箭那樣以斬釘截鐵的語言論述了建立先進照排中心的必要性、緊迫性,他的方案成竹在胸,言之鑿鑿,論據充分,幾乎無可辯駁。於是大多數人的沉默導致了社長的方案石破天驚般地出臺。後來社長方案報到了省出版印刷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