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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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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一時從哪裡想起,她姑娘也沒有時間和她研究,匆忙的又趕回去了。她關心她的兄嫂,他們除了這所小院和新買的五畝地以外,就只剩一屁股的債。而嫂嫂又成了村幹部,他們把她拉出來當了婦聯會主任,這在她看來,也很倒黴。

這位婦聯會主任在四年多以前從關南逃難到這裡,經鄉親說合,跟了李之祥過日子。李之祥圖娶她不花錢,她看見他是一個老實人,兩相情願的潦潦草草的結了婚。她是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很俐灑,配這個三十多歲的光棍也就差不多。兩人一心一意過日子,慢慢倒也像戶人家了。旁人都說李之祥運氣好,老婆不錯。她是吃過苦來的人,知道艱難,知道冷暖,過家有計算,待人和氣,西頭那一帶土房子的人都說她好。去年暖水屯解放了,要成立婦聯會,便把她找了來,她說她什麼也不懂,又不是本地人;可是不成,她便被選上了。村子上有什麼事的時候,村幹部就要她去找人開會。後來又辦了識字班,她都很負責。

姑娘走了後,她仍舊坐在矮的小凳上,望著院子裡的天空。天空上一絲雲彩也沒有,是一塊乾淨的藍色。她感覺到也許有風暴要來,終有一天暖水屯又要鬧騰起來,人們又像發了瘋一樣。她回憶著去年,今年春上,那個時候她是多麼辛苦啊!她一家一家的去找,男人們都在罵婦女落後,可是婦女呢,總說“咱知不道嘛!咱聽不精密。”開會的時候,誰也不張口,不出拳頭。她也不懂什麼,可是不得不站在臺階上喊,叫。可是後來呢,有些人家分到了地,她們也沒分到,只得了些糧食,吃不到四個月就光了。就算買了五畝便宜地,可是卻欠著十石糧食啦,那還是村幹部們給的面子。現在呢,現在又要鬧起來了,她覺得這對她會是件好事,要是能把窟窿填上那才好,可是……——她正要仔細的再去想一想的時候,婦女識字班的上課鐘噹噹的響了起來。她立即站起,梳了一下頭髮,用夾子牢牢夾住,把身上穿的那破藍布衫也脫了,換了一件新做的白洋布衫,鍋裡的碗也顧不上再洗,帶關了門,扣上一把鎖,匆匆的便朝識字班走去了。她很想找個人談談,把這訊息告訴他。

識字班設在許有武家裡的大廳上,這所大院已經在去年就分給六七家沒房的人住下了。

房子很好,原來有很多精緻的擺設,如今卻破破爛爛,亂七八糟,留下很多桌子放在廳子裡上課。這時才到了幾個年輕的婦女,她們擠在一道瞧一個繡了花的枕頭,接著又津津有味的去談到絲線絨花的市價,她們完全不可能注意到她們婦女主任不安定的心情。

人越來越多,到處都嘰嘰喳喳。吃奶的孩子也抱著來了,她們又要哄孩子。後來黑妮也來了,黑妮是她們的教員。她一到識字班,於是她們就開始識字了。也有人在後邊悄悄的談些別的。

董桂花呢,她孤獨的坐在一旁,她要告訴她們一些什麼的慾望消失了。她一個一個的去找尋,她才發現還留在班上識字的,堅持下來了的一半都是家裡比較富裕的人,那些窮的根本就無法來,即使硬動員來了,敷衍幾天便又留在家裡,或者到地裡去了。只有這些無憂無愁的年輕的媳婦們和姑娘們,歡喜識字班,她們一天來兩三個鐘頭,識三四個字,她們脫出了家庭的羈絆和沉悶,到這熱鬧地方來,她們彼此交換著一些鄰舍的新聞,彼此戲謔,輕鬆的度過一個春天,而夏天又快完了。這時只有董桂花這婦聯會主任一人是顯然的同她的群眾有了區別,她第一次吃驚自己是如何的不相宜的坐在這裡。她雖然還不算蒼老,不算憔悴,卻很粗糙枯乾,她雖然也很會應付,可是卻多麼的缺乏興致呵!

她陡的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不懂得她為的是什麼?這些年輕女人並不需要她,也不一定瞧得起她,而她卻每天耽誤三個鐘頭坐在這裡。從前張裕民告訴她說婦女要抱團體才能翻身,要識字才能講平等,這些道理有什麼用呢?她再看看那些人,她們並不需要翻身,也從沒有要什麼平等。她自己呢,也是一樣,她和李之祥是貧賤夫妻,他們也很安於貧賤,尤其是多少次瀕於餓死的她,有現在的日子,也就該滿意了,當然他們並不能滿足,他們還有希望,他們欠了十石糧食的債,他們還需要一點點財富,他們最怕的是秋後還不了債,日子就要過得更操心更壞,如今她坐在這裡有什麼好處呢?唉,張裕民吹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