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曾在雲薇與慕大小姐說話時聽過一耳朵罷了,三哥若要責怪,我道歉便是,請三哥放心,我與慕家人絕無私交,與慕大小姐更是不熟,半點比不上你與她的同袍之誼。”
雲硯之面沉如水,“那,裴遠廷呢?熟嗎?”
雲恬渾身一震。
她與肅王世子裴遠廷,熟嗎?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想起肅王妃遣人向雲薇提親,迫不及待地想抹除那樁“口頭婚約”......
又想起某個人曾經拉著她的手,對著北疆廣闊無垠的漫天星辰,許下所謂的海誓山盟......
卻原來,都經不起一絲一毫的風霜雨雪。
她信以為真的承諾,在他的眼底,不過是口頭的謠傳罷了。
而如今,他闢謠的方式,就是向蓄謀害她全家的仇人提親!
思及此,看雲硯之的目光也冷了幾分。
他們這些人,都一樣。
“我指責三哥不顧同袍之誼,三哥便汙衊我與一個外男相熟……”雲恬唇角不知不覺勾起一抹嘲諷,“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
“你心裡,在為慕家打抱不平?”雲硯之目光如炬,一針見血。
雨開始變大,淅淅瀝瀝落在傘上,彷彿豆子掉在鼓面。
他的聲音也彷彿砸到她心裡。
雲恬好不容易壓下的憤怒再次湧上心頭。
“三哥多慮了。”她強撐著,剋制著,握在傘杆上的指骨泛白,力氣逐漸變大。
雲硯之探究的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臉上。
她自認已經控制好表情,卻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得不轉開話題,“三哥這傘,到底給是不給?”
雨落下的聲音越來越急,猶如加速的心跳。
半晌,雲硯之終於鬆手。
傘杆在她手心,陡然失了平衡,風雨中搖搖晃晃,一如她此時蒼白柔弱的模樣。
“回去休息吧。”雲硯之轉身,整個人浸入雨中。
雲恬如獲大赦。
看著小廝撐傘匆匆向雲硯之跑去,她吁了口氣,快步消失在大雨傾盆的清心園。
一路回到月吟居,她已經從恍惚中調整好思緒。
婢女雨疏和如霜侯在門口。
雨疏朝她福身,“小姐,花神醫在裡屋等了您許久。”
如霜上前殷勤接過傘,“小姐累不累,奴婢扶您進去。”
“不必了。”雲恬將傘遞給她,自己撩簾而入,隨口吩咐,“如霜你去廚房打碗薑湯來,雨疏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接近。”
雨疏應是,輕輕闔上門。
如霜卻悶悶不樂,“廚房那麼遠,而且這時候,哪有薑湯?”
她本想趁機在花神醫面前賣個好,沒想到,小姐這時候偏要喝什麼薑湯!
雨疏看了她一眼,“沒有就讓廚房熬一鍋,我們家小姐是侯府嫡女,你身為小姐院裡的大丫鬟,連一碗薑湯都要不到?”
清心園的婢女將華霓裳引過來的時候,雨疏特意花銀子打聽過,得知她家小姐才是嫡出,開心得合不攏嘴。
她有預感,小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雲恬走進房中,只見華霓裳歪著身子靠在扶手上,以手托腮,不知想些什麼。
“實在抱歉,讓表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