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謀逆是天大的事,既然已經抓住,自然是死罪,還需商討什麼對策?”
雲恬卻是搖頭。
“肅王身上背的,可不只謀逆一條罪。”她看著何氏道。
何氏道,“這我知道,他通敵暗害慕家,致使十萬慕家軍枉死青雲關,就連十九年前觀雲臺走水一案,先帝病逝,靖王慘死,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雲恬寒聲道,“脫不了干係的不只是他,還有太后。”
何氏猛地一震,似乎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層面,難以置信地看向承恩侯。
承恩侯點了點頭,不自覺壓低聲音,“沒錯,當年先帝的死,十有八九跟太后有關。”
“據硯之所言,當年觀雲臺走水,靖王親衛帶他逃出皇宮,卻不敢回靖王府,是因為那天晚上,正是靖王妃親口告訴靖王,先帝重病,想要見他們父子二人。”
“可後來,我私下問過那夜值守的太醫,他說當時先帝發病十分突然,而且他從頭到尾都守在殿內,他很肯定,先帝根本沒有派人前去靖王府!”
雲恬聞言,心尖狠狠一顫。
“靖王妃?”
她想起賞菊宴有過一面之緣的溫婉貴婦,她的面容慈愛可親,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王妃傲氣。
可如今,父親卻說,這樣一個女人,在明知道宮中有變的情況下,還故意將自己的夫君和兒子騙入宮中……
她想起那日在賞菊宴,雲硯之也去了,可他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給過靖王妃半個眼神。
他甚至將靖王的靈位暗中供奉在護國寺,言談之間,也都沒有與靖王妃相認的打算。
她起初還以為,他是不願連累靖王妃,生怕打草驚蛇,讓背後之人察覺他還活著……
如今看來。
他的確是怕打草驚蛇。
只不過,這條蛇,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親生母妃!
思及此,雲恬朝雲硯之的咖南苑看去,“三哥可回府了?”
承恩侯搖了搖頭,“西山獵場死了那麼多人,他要處理善後,沒那麼快回來。”
雲恬腦海裡浮現他清俊冷斂的臉,輕嘆口氣,“罷了,我先回去梳洗一番,再去找他。”
此言一出,何氏卻皺起眉頭。
她看著雲恬,語重心長道,“恬恬,如今他已是靖王世子,不日就要搬回靖王府。雖無血親,可你們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嫡兄妹,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雲恬一怔,柳眉微微擰起。
可也知道何氏是為她的名聲著想,忍住幾欲脫口而出的反駁,垂下眼應道,“知道了母親。”
何氏滿意點頭,“雖然肅王府出事,但是你與裴遠廷還未真正成親,這把火燒不到咱們承恩侯府身上。”
她又拉著雲恬的手安撫,“這次你救駕有功,皇上定會論功行賞,屆時你就以此為契機提出退婚,皇上會成全咱們的。”
等雲恬回府的時間,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主動請求退婚,才是最好的法子。
雖然有點落井下石的意味,不過肅王身背數條重罪,誰與他沾邊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想當初,肅王府之所以想與他們恬恬結親,也不過是想要藉此與慕家撇清關係罷了。
如今,恬恬以牙還牙,自然也沒什麼好愧疚的!
“是,都聽母親的。”
殊不知,提及裴遠廷時,雲恬的心早已一點點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