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硯之回到咖南苑,梳洗完畢已是深夜。
雲恬一直留意著咖南苑的動靜,知道他回來了,外衣披了外袍,便往咖南苑跑。
被清風引進寢室時,才發現,雲硯之剛沐浴完,只穿著褻衣,頭髮還是散落的狀態,溼噠噠地披在椅背上。
屋內檀香裊裊上升,氤氳之氣讓他看著越發慵懶,隨性。
她腳步微微一滯,身後的清風已經快速關上門,順便將自己和屋外的人盡數清退。
雲恬無語,“……”
雲硯之沒有看她,室內空氣仿若凝滯。
她只得慢悠悠朝他走去,直到那張柔美的容顏映照在鏡中。
雲硯之捏著木梳的手微微一緊,“這麼晚來,想問裴遠廷的傷勢?”
明明早已告訴自己,不要被情緒左右。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為了裴遠廷的安危憂心忡忡,不顧三更半夜惹人非議,也要跑到他的寢室來,他的心就陣陣抽搐。
難以剋制地,想要掐斷牢房裡那人的脖子。
“你,在生氣?”雲恬不答反問。
透過銅鏡,雲硯之同樣看清了她眼底的疑惑。
似乎是真的不懂,而不是在安慰他……
“你覺得呢?”
雲恬微微擰眉。
似乎聽到他剛剛在話末,好像還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有些莫名,“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聞言,雲硯之側頭,餘光寒冷如冰,“那我換個問法,你覺得,我有資格生氣嗎?”
雲恬愣在當場。
他……還真的吃醋了?
可是,她都已經一匕首捅進裴遠廷胸口了。
她有些委屈,與他隔著銅鏡對視,語氣微揚,“我若說沒有,你難道就不生氣了?”
這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一聲。
雲硯之抬手朝銅鏡一拍,鏡面瞬間覆在桌上,雲恬再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雲恬心尖微顫,正想說她不是那個意思,他突然站起轉身,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她壓迫而來。
她看著雲硯之緊繃的下頜,漆黑的瞳仁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情緒,彷彿有一股無名的妒火嗞嗞灼燒。
“你別生氣了……”
雲恬下意識往後退,雙手防備地抵住他靠近的身體,“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附身,兩人的距離瞬間縮小,直到僅剩一個呼吸的距離。
“那是怎樣?”
他逼視她略帶猶豫的雙眸,“知道是他帶走你的身體,還知道......很有可能是他為你求來的重生,你就動搖了,對嗎?”
雲恬詫然抬眼。
這是雲硯之第一次,主動提及她的重生。不得不說,他猜得很準。
見她如此,雲硯之慢聲道,“你的心,已經開始原諒他了。”
聞言,雲恬似被踩到痛腳,大聲矢口否認,“我才沒有原諒他!”
且不說他與雲薇之間不清不楚,肅王是他的父親,亦是害慕家滿門盡滅的禍首,即便他救了她,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與他,也不可能心無芥蒂回到當初!
“慕長纓。”雲硯之忽然開口。
他聲音極低,呼吸有節奏地噴在她臉上。
“慕長纓你知道嗎?”
“我比你想象的,更瞭解你。”
看著他溢滿痛楚的黑眸,她有瞬間被箭矢擊中的感覺。
她正想著要怎麼解釋,雲硯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一字一頓道。
“不過,就算你心軟了,我也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肅王府。”
這話,雲恬倒是不意外。
肅王,不僅是她的仇人,也是雲硯之的殺父仇人!
雲恬斂眉思索片刻,終於不閃不避,迎著他的目光,“我只不過是想弄清真相而已,對肅王府,我不會心軟。”
“至於,你有沒有資格生氣……”
她話音微頓,垂眸思索片刻,終於道,“你確實沒有。”
雲硯之眸子眯起,鋒利的眼中寒芒乍現,臉色瞬間陰沉。
下一刻,就聽雲恬平聲道,“你很快就是東方家的乘龍快婿,而我於你來說,也不過是曾經的嫡妹。”
他眼底的光芒微微變化。
雲恬抬眼,抿唇輕笑,“我說錯了嗎,靖王世子……”
雲硯之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