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慢慢對映出黑白畫面的電影幕布上瀰漫開。
在座的觀眾似乎都很認真,他們要麼沒有呼吸,要麼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電影。
張隼不是真的想坐在那裡認真看電影,而是他不能動。
並非是大腦無法指揮使用身體各個部位,而是一種新的限制,新的束縛。
好像張隼已經不是這個時刻的人一般,他的身體隨著在時間的河流中順流向下,而意識在某一刻被拋錨在河流的上游。
鬼心沒有悸動,證明他沒有被靈異所威脅。
而他整個人的思想,似乎已經被從身體裡抽空。
一處幽深寂寥的小巷,濃濃的鄉土氣息。
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如絲如履的雨線般潤溼了張隼腳下的青石小路。
這裡並不是白天,幽幽清風從巷子一頭灌入,又從另一頭湧出,冷冽無比。
恍惚了片刻,張隼終於將意識安定了下來。
在某一瞬間,張隼覺得自己的意識在被瘋狂拉扯,這部電影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對自己的意識展開了手段。
“範文將,孟小董。”
張隼暗暗思考著這兩個人的名字,印象中沒有遇到過這兩個人,他們的手段與以往的馭鬼者似乎有些特殊。
不過,眼前他們是誰已經無所謂了,自己被拉入到了更深層的裡世界中。
這讓張隼有些詫異。
三重世界,難道是三重相互巢狀的鬼域嗎?
這次的s級厲鬼事件自己從接觸到現在,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就已經面對瞭如此恐怖的靈異。
表層冰世界,裡層過去時空,電影院的深層,這裡到底又是什麼東西。
張隼記得自己電影的主題《斷橋》。
咚
一聲沉悶的心跳,萬物皆有‘命’,山水有命,空氣有命,凡是有命的東西皆有心跳。
順著萬物的‘命’這個媒介,張隼的心臟編制出了它們的心跳,鬼域理所應當的就蔓延了出來。
從鬼域中撈出一把粗糙的木棍,像是隨意從路邊撿起的‘聖劍’一樣。
沒有人會想到,這把木棍在全力的情況下能打散一隻厲鬼。
鬼域順著小巷從巷頭蔓延過去,黑乎乎的小巷在張隼的意識中宛如明晝。
看小巷的樣子更像是在江南。
眼前的小巷整齊錯落著六戶人家,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掛著兩盞燈籠,一白一紅,紅色的燈籠在黑夜中發著盈盈的光,最靠後的一戶,門上的兩盞燈籠都沒有亮。
張隼的鬼域試著透過門蔓延進第一間房子,可是受到了阻擋。
一瞬間,張隼身上的所有汗毛豎立。
不是阻擋,是有人抓住了他的鬼域。
“小輩不知道未經他人同意擅闖民宅,宅主可自行處置嗎?”
紅紅的燈籠隨風搖晃,燈籠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寫了一個‘羅’字。
陰沉低啞的聲音很有馭鬼者的特色。
咚咚咚咚,五層的鬼域瞬間開啟。
張隼終於知道抓住他鬼域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一捧棕色的土壓住了他延伸入小院中鬼域的一角讓他無法動彈。
那捧土中散發著一股讓他難以接受的氣味。
‘屍體’
‘死’
‘沉寂’
這些詞語頃刻間充斥著他的腦海。
好在那只是一小捧土,在經過鬼域的加強之後,對抗片刻,張隼就抽出了他深黑如墨的鬼域。
“鬼心?!”
第一個小院的主人明顯是詫異了片刻。
他問
“你和張洞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有鬼心?”
鬼心沒有再悸動,看來小院中的人對他沒有什麼惡意。
“張洞是誰?他和鬼心有什麼關係?”張隼反問。
他同樣驚詫,有人知道他鬼心的存在,同時,哪怕只是一小捧土,他都不得不吃力應對,這一個小院中的人竟能如此恐怖。
小院沉寂了片刻,清風吹拂著燈籠搖晃。
“看來他差不多也已經死了,這也好解釋為何那七天橋後那麼熱鬧。”沉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你和張羨光又是什麼關係。”他繼續問。
“他是我大伯。”張隼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但是自己的爺爺,明明是叫張遠而不是張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