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濤被推往重症術後恢復室,任婉母子跟了過去。
“辛苦您了,霍森醫生。”
周郝握了握霍森的手。
“你們要有思想準備,病人能恢復成什麼樣子,現在還是未知。”
“我知道,您盡力了。”
霍森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拍了拍周郝的肩膀,“你可以先回去休息,病人最早也要明天才會清醒。”
“謝謝您。”
重症術後恢復室禁止家屬探望,周郝和宋顏初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裡面醫療器械都在正常工作,兩人便離開了醫院,等周文濤清醒後再過來。
寒風冷澈,一出來整個人都被凍得精神了。
周郝開啟駕駛座車門,宋顏初拉了拉他的衣袖,“要不我來開吧?”
周郝停了一秒,朝宋顏初笑了笑,“沒事兒,我能開。”
宋顏初從他手裡奪過車鑰匙,坐進去,“我來開吧,你坐副駕駛。”
見宋顏初繫上了安全帶,周郝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駛座。
車子平穩起步,宋顏初目視前方,輕柔地開口,“我爸做手術那天,我腦子裡一團亂麻,一直在胡思亂想,又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
周郝側頭,看著宋顏初白皙的側顏。
她很認真、很小心的想要安慰他。
周郝心裡滋生出溫暖,就像在寒冬臘月裡突然擁有了碳火。
“所以你那天才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沈妄的手?”
“嗯?”
宋顏初突然愣了一下,蹙眉回想,“我什麼時候握了沈妄的手?”
這輩子她都沒跟沈妄有過太多的肢體接觸,甚至沒有握過他的手。
她從來只是遠遠的注視他,像瞭望夜幕中最亮的星辰。
宋顏初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落寞,隨即消失。
她的青春,好像不值得回味。
“我只記得他親口告訴我,手術成功了。”
宋顏初低聲回著。
雖然那天是沈妄給宋康主刀,但她記憶裡對沈妄的關注很少,只記得自己很擔心宋康的健康,以及在她掙扎焦慮的時候,被周郝拉進了懷裡。
他懷裡,有一種讓人平靜下來的安全感。
宋顏初眼底劃過一絲溫柔,嘴角勾了勾,“曾經在我親人手術的時候,你陪在我身邊。”
“那這一次,你親人生病的時候,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睡回去周郝看見她臉上溫柔的笑,很治癒,像是在他心裡灌了暖風。
他嘴角輕彎,聲音低沉,“小宋,我和你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宋顏初不解。
“你是親人,他只是我父親。”
親人,那是相互付出真心和感情,放在心上重要的人。
但周文濤沒有,他的真心和感情給了他另外一個兒子。
宋顏初亦是愣了一下,然後輕輕說道,“重點不在這兒。”
“重點是,我會陪在你身邊。”
周郝緊了緊拳,不動聲色的看向窗外。
但凡和宋顏初有關的事情,他的心跳,都不正常。
沒聽見男人的回應,宋顏初有些赧然,臉頰微微發熱起來,“我這工作室收成也不好,又沒有運營資金。”
“要是那570萬還不了,我們的協議……就一直延續下去吧。”
周郝喉嚨泛癢,喉結滾了一圈,低沉的“嗯”
了聲。
回到公寓,宋顏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郝到廚房倒了杯水喝,肚子有些餓,想煮點面吃,敲了宋顏初臥室的門。
“什麼事兒?”
裡面聲音似乎隔得有點遠,像是在浴室。
“肚子餓不餓,吃不吃麵?”
“我洗澡了,不太餓。”
“那好吧。”
男人溫聲應了句,從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隨便做了一碗雞蛋麵。
吃完洗了碗,回了主臥洗澡。
今天確實是累的,即便對周文濤沒有太深的感情,但不管怎麼來說,他都是自己的父親。
他不想要他出事。
手術期間,他的精神亦是崩緊的。
這會兒,精神稍稍放鬆,疲態襲來。
他從衣櫃裡拿了套睡衣去了浴室,關上門,開啟淋浴從頭頂淋下來。
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