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已經接連著下了好多天雨,氣象臺號稱這是史上最長梅雨季。
大雨沒將這座城市顛倒。但是陰鬱、潮溼,無處不在的黴味和曬不幹的衣服卻讓人十分苦惱。
午後兩點,臥室裡開著空調,溼漉的空氣被抽溼模式過濾得乾爽舒適。
夏籽裹著被子睡得正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閉著眼伸手在櫃上摸索幾下,懶懶撩起眼皮接聽了。
“夏夏——”電話那頭的趙可可一聲哀嚎,“我和他分手了。”
夏籽無精打采地聽她哭訴,“哦,是嗎,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我被人甩了,你恭喜我?”趙可可止住哭哭啼啼,覺得不敢置信。
“可不,我還想擺兩桌慶祝一下。”
趙可可的愛情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
認識這麼多年,夏籽目睹趙可可從熱戀到失戀,再換個物件週而復始,如同一個死迴圈,但她樂此不疲。
“夏夏,這次不一樣,我的心真的受傷了。我要給我千瘡百孔的心找個療傷的地方,讓我破碎的靈魂找到棲息的土地。”
夏籽沒想明白這次有什麼不一樣?她敷衍說:“行啊,今晚就去拼湊你破碎的靈魂。”
“嗯?”
夏籽踢開被子下床,走在窗前,指尖在凝聚著一層白霧的玻璃上劃出幾道水痕,看了眼外面灰濛濛的世界。
“你想去k1、mix還是toto?”她掐著指頭說了好幾個地兒,“對了,你之前迷戀的那個肌肉芭比還在mix盤活嗎?”
“夏籽,你不懂我,你跟方亞卓一樣不是個東西。”趙可可怒掛電話。
方亞卓。
趙可可新鮮出爐的前任,一個恃靚行兇的渣男。聊騷劈腿冷暴力一樣不落,卻讓趙可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寧可裝瞎,也絕不提分手,愛得極其卑微。
夏籽對這個油腔滑調的男人印象極差,甚至認為他常年遠赴東南亞,絕對是進修下降頭術去了,才會讓趙可可這麼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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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雨勢有所收斂。
夏籽給趙可可發微信,資訊編輯到一半時,她謹慎考慮了下,最終在那句“一起喝一杯”後面加上了“奶茶”兩個字。
還記得趙可可上上次失戀的時候,她和方雨溪陪趙可可喝了一晚上,罵了那男人一晚上。
最後她們罵得喉嚨冒煙,吐得死去活來,還沒從宿醉中緩過勁來,那倆已經和好了。
回想起來,仍然是會呼吸的痛。
微信發出去了,夏籽提著垃圾袋準備下樓去丟垃圾。沒想到,趙可可和方雨溪她們就在這時開鎖進門。
三人在玄關處六目相對,相顧無言幾秒,趙可可和方雨溪直接越過夏籽,各自換上拖鞋後直奔儲物櫃,把裡面的酒都搬了出來。
這些酒還是上次趙可可失戀的時候自己帶過來的,沒想到僅時隔半年,又被賦予使命派上用場。
“嘖,這都過期了吧?”趙可可品了幾口,舉起酒瓶子仔細看了一遍,“怎麼跟喝水一樣,一點味道也沒有?”
方雨溪廢話不多說:“行,那下樓去買點。”
趙可可給了方雨溪一個熊抱,“知我者,方方也。”她瞥了眼附著在玻璃窗上的點點雨珠,“這破天氣!我們去旅遊吧,這城市的每個角落都留下我們相愛過的殘影。”
話剛說完,傷心的回憶猛地從腦海深處衝撞心頭,趙可可嘴一癟,又開始落淚,“這城市那麼空,這回憶那麼兇……”
夏籽無視她的觸景傷情,冷笑了聲:”該!誰叫你們沒事到處亂晃!”
趙可可臉上掛著淚,幽怨地瞪她一眼。
看她痛哭流涕的模樣,夏籽不走心地安慰說:“哭一哭就算了,下次別在垃圾桶裡找男人,吃點好的。你一個大美女為什麼會喜歡一攤屎?”
“我才不會承認方亞卓是一攤屎,他是屎,那我是什麼?”
方雨溪安慰:“不,可可,不至於,你只是眼瞎而已。”
沒被安慰到的趙可可哀嘆:“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好男人了?”
三人陷入沉默,安靜得連秒針轉動的聲音都顯得聒噪震耳。
方雨溪想了想:“如果一個男的,又有錢又對你好……”
夏籽面無表情:“那他一定很樣衰!”
“那如果他長得好帥,對你又好,又有錢……”
夏籽直截了當:“那他一定是殺豬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