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陸雲程的車就停在出站口附近。
人還沒接到,他坐在車裡刷著短影片打發時間。短短几分鐘的影片,他看了十次愣是沒把它看完,不斷打進來的電話,使他逐漸暴躁。
陸雲程一個個摁斷之後,對方用了個極不高明的方法,換了個陌生號碼繼續打。
看著號碼歸屬地,陸雲程的暴躁指數達到高峰,他抑著火氣終於接通了,陰惻惻地冷笑說:“我都休年假了,你們還來煩我幹嘛?這股鍥而不捨的韌勁用在工作上多好。”
“程哥,云溪項......”
“云溪專案找高玲,藍天白雲計劃找李同。”他再次強調,“這點小事該找誰找誰,別再來找我,煩死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影片繼續播放著,是個街頭小採訪。這期主題是“你和男朋友是怎麼認識的?”
其實看到這裡影片已接近尾聲,最後的場景是個雨夜。
博主把無線麥克風給到一個手裡握著盒牙膏的女孩子。她的頭髮隨意盤成一個丸子頭,穿著件寬鬆的衛衣和牛仔短褲,袖子鬆鬆垮垮挽起一截,露出修長纖細的四肢。
女孩子沒什麼表情,冷冰冰地回答:“沒男朋友。”
博主深深看了她兩眼:“啊?為什麼?是因為不想嗎?”
她反問:“你實現財務自由了嗎?”
博主:“沒有。”
“啊?為什麼?是因為不想嗎?”她別有深意看了博主兩眼,有些陰陽怪氣。
影片結束。
陸雲程輕笑一聲,把影片關掉給他哥發了段語音。耐心在等待中消磨殆盡,語氣顯得有些煩躁,“我說那幾個女孩子到底到了嗎?我都等了二十分鐘了,再看不到人我就回去了。”
陸朝暉回得很快,“這麼兇做什麼?我剛剛和她聯絡過,人家說打你電話一直佔線聯絡不上你。這樣,我把她號給你,你直接和她聯絡吧,語氣好點。”
行,再見不到人,他立馬就走。
本來也沒有義務特意來接住客的,只不過他今天剛好來這邊辦事,才順便把人接回去。
陸朝暉的號碼還沒發過來,陸雲程的手機倒是又響了。
又是陌生號碼。
又是那個熟悉的歸屬地。
先禮後兵用完了,陸雲程這次接通後直接一頓咆哮輸出:“你他媽又怎麼了!要我說幾次?你頭上就長了張嘴只會問,不長半個腦袋想一想?”
對方沉默了幾秒,自我懷疑地喃喃說:“我沒打錯吧?”又停頓了一會兒,她像是確認過號碼沒錯,聲音恢復了底氣,“你是陸老闆的弟弟嗎?”
陸雲程愣了下,沒想到罵錯人了,“嗯,我是。”
“他說你會來接我們,你人呢?我們都等好久了。”
陸雲程語氣緩和下來帶著歉意:“不好意思,那個我已經在出站口了,你們在哪呢?”
“我們在廣場上的漢堡店。”
陸雲程聞言扭頭往地下廣場的方向瞟了一眼,漢堡店的招牌很醒目易找。
“那我現在開下去,很快的,你們再稍等片刻。對了,我的車牌是浙2020。”
*
漢堡店裡。
夏籽透過店裡的玻璃窗往高處的出站口眺望,放下手機開始唸叨:“陸老闆這弟弟是撿來的吧?這麼兇,還服務態度五顆星,我看好評全是刷出來的。”
趙可可義正詞嚴:“兇?今時今日咁既服務態度系唔得噶!他怎麼敢?投訴他!”
“老闆的弟弟。”
“照投!”
夏籽想了想,謹慎地說:“人生路不熟的,還是回去了再寫差評比較穩妥!”
趙可可不置可否,託了托墨鏡問方雨溪,“應該看不到我的眼睛吧?”
趙可可一天一夜沒摘隱形眼鏡了,結膜發炎,白眼球上密密的紅血絲,看著怪嚇人的,即使她戴著墨鏡仍然不放心。
方雨溪端詳一番後確認:“嗯,看不見。”
“那就好。”
陽光照進窗戶,夏籽披著這道暖陽打了個綿長的哈欠,睏乏的淚水盈滿眼眶。她實在困得不行,有種隨時昏過去的錯覺。
很後悔。
極其後悔。
是手機不好玩嗎?
是在家躺著不舒服嗎?
非要出來折騰。
昨天的天氣預報異常準,航班由於暴雨延誤了四小時,落地時已經接近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