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
松蘿在極為模糊的世界裡,下意識尋找聲音的來源。
還沒尋找到,她的手就被冰冷的東西握住,她淺淺揚起微笑,“謝謝。”
等到松蘿進了前廳,她依稀感覺到身側的人從原本的跳脫變得沉默下來,但卻又有些隱隱的雀躍。
她剛坐到桌前,右手就被塞進一雙筷子,“謝謝。”
松蘿眼前一片漆黑,手裡緊攥著筷子,深吸一口氣,拿著筷子向正前方夾。
木筷在手中搓動了半天,絲毫沒有夾到,她臉頰綴著一點紅,緊張地抿了抿唇。
下一刻,右側的人從她手中抽出木筷,還沒等松蘿反應過來。
一塊肉蹭到唇邊,她緊捏著衣角,有些窘迫,“謝謝。”
然後就是,一塊一塊的肉,還沒等松蘿嚥下,就遞到她唇上。
一旁的童木見松蘿都快噎住了,慌忙開口,“少主,別夾了,她噎住了。”
裴岑停住筷子,望向乖巧地坐在他身側的松蘿,此時她正緊皺著眉頭,並且因窒息導致滿臉通紅。
他急忙拿起瓷碗想要去盛烏雞湯,卻因為烏雞湯的顏色停下,他下意識望向正在低頭滋滋有味地,喝著烏雞湯的童天水。
話到嘴邊,一下子塞住。
童天水還以為裴岑夠不到,還將烏雞湯向裴岑那推了推,“松蘿愛喝,你多盛點。”
裴岑眨了眨眼,放下瓷碗,問童木,“有茶水嗎?”
童木滿手油光,嘴裡叼著大雞腿,搖搖頭。
無奈,裴岑看了眼童天水,問童木“有酒嗎?”
童木又夾了一塊肉,從藥袋子裡取出一壺酒,遞給裴岑。
裴岑接過看了眼,酒壺上貼了一醒目的紅色標籤,“屠蘇酒。”
童木適時來了句,“度數不高,不會醉人的。”
*
飯後,童木熬好藥,端到松蘿面前。
“小心燙。”童木輕輕吹了吹湯藥,湯匙抵住鬆了唇邊。
松蘿微微張口,吞下藥湯,她下意識皺眉,“苦。”
童木眼睛突然瞪大,她揉了揉耳朵,嚴重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她又舀了一勺。
然後,她聽見松蘿說了句,“好苦。”
童木從懷裡掏出珍藏好久的蜜糖,遞到松蘿嘴邊。
她激動地放下瓷碗,跑出去推開門,“師父,師父,松蘿她可以嚐到味道了,師父師父,松蘿可以嚐到味道了……”
松蘿用舌尖抵住蜜糖,牙齒咬住糖塊,稍微用力,酸甜的梅子夾心在舌尖爆開。
童木的聲音很快便傳到童天水的耳朵裡,他將調配好的各種藥倒入房間中的藥池中。
裴岑正低頭解著衣袍,聞言看了眼站在屏風外,一生痴迷醫術,疑難雜症的童天水。
他垂眸褪下外衫,“童老,您去看看吧,我這可以的。”
童天水緩緩搖頭,“你這離不開人,不差這會兒。”
裴岑將髮帶從手腕解下,越過屏風,藥池中溫熱的藥水漸漸沒過他的胸膛。
沒一會,他右前臂上的黑色印記變得愈發的深,藥水滲入骨髓經脈,識海內那殘損不堪的靈根漸漸發出銀白色的微光。
可下一秒裴岑骨髓內衝出數股魔氣,穿透束縛在靈根上的鎖鏈,裹住他的靈根,兩股力量不斷地廝殺,衝撞。
兩方都極力想要將對方幹掉,魔氣不斷地捶打著靈根,一輕一重像是在逗靈根玩。
那靈根氣急,不斷的衝撞,它身上的裂痕開始愈發的大。
這時,鎖鏈猛地收緊,極為霸道強悍的力量將靈根折碎。
裴岑手臂上,額頭上,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靈魂被兩方力量撕扯著,他身體發抖,身上的汗珠不斷滴落在藥池之中。
他雙目緊閉,唇色發白,全身的力氣仿若被磨滅般,無法保持清醒。
此時,金針刺入他頭部的神庭,四神聰等穴位,裴岑睜開雙眼,腦海中的混沌感消散了些。
一刻鐘之後,
識海內的靈根害怕它被剜除,不斷地縮小,同時身上的光芒也漸漸暗淡,直至又恢復到原本破損的樣子,只不過裂痕遍佈了它的全身。
童天水小心金針取出,他額上的青筋微微跳動,他極輕的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裴少主先換衣,我先出去了。”
裴岑從藥池中緩緩轉過身來,輕聲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