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戴上斗篷上的棉帽,身後的門再次被推開。
松蘿聽見裴岑說,“我正巧想回家帶些棉衣,和你一程吧。”
松蘿愣怔片刻,原來他知道。
知道她對他的試探,知道她要去涇陽城去查刺殺溫相汝的那名弟子的下落。
裴岑撐開傘,先松蘿一步越過臺階,回頭站在雪地裡等她。
松蘿也沒那麼矯情,直接鑽到他傘下,“多謝!”
“嗯。”
純淨明亮的月色,將影子拉地很長很長,寂靜無聲的夜晚,“咯吱咯吱”地踩雪聲是唯一的交響樂。
“溫相汝死後,那名弟子應無暇顧及濁氣池封印的事情,可等宗門長老趕到時濁氣池封印完好無損,冬喜卻不見蹤跡。”
裴岑毫無徵兆地突然提起。
冬喜是刺殺溫相汝的那名弟子的名字。
松蘿捏緊衣袖,心想,“冬喜以一己之身便可修復封印,境界修為自是在宗門長老之上,可若是這樣的話,為何一定要在濁氣池內將溫相汝殺死,依照他的境界,任何地方只要他想要動手,無需這麼多彎彎繞繞。”
他一定有必須在濁氣池動手的理由。
裴岑見松蘿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腮幫鼓鼓地格外憨厚可愛,倏地,輕笑出了聲。
“嗯?”松蘿仰頭看他。
裴岑頓住腳步,視線相撞,“我很好奇,溫相汝的死因存疑,你的第一反應不應是上報宗門,反而是自己暗中調查,你應該知道冬喜既能以一己之身修補封印絕不是等閒之輩,你甚至可能會因此殞命。”
松蘿盯著他的眼神,不曾躲開他懷疑,深究的視線,她聲音坦蕩,“她是我師姐,我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死去,更何況不是我不想上報宗門,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站在你面前的人對你是不是抱有別的目的,是不是真心的呢。”
裴岑認真點頭,他望著表面侃侃而論,實則緊張極力隱藏自己的松蘿,突然起了興致。
他下意識輕挑眉頭,彎腰湊到松蘿面前,“那你對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松蘿呼吸一滯,下意識對上他的目光,“不對,應該是我問裴少主才對吧,”她捏緊掌心,又朝著裴岑那湊近了些,“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兩人目光都不曾避開對方,衣袍相互交疊,鼻息相融,都不斷地試探著對方。
最終,裴岑率先敗下陣來,向後退了半步。
他彎唇輕笑,從袖中取出一古樸的腰牌,“溫相汝早年於我有恩,可惜裴某身殘體弱,無以為報,好在裴某家中實力尚可,若有需要,可將血滴在令牌之上,裴家人無論多遠都會趕到,救你於危難之際。”
松蘿沒推辭,作輯接下令牌,她鄭重道,“多謝。”
車輪“軲轆”的聲音從城門傳來,一小廝牽著馬車停在城門口。
“裴某體弱靈力淺薄,自知是個累贅,不打擾姑娘了。”裴岑語氣極輕。
松蘿注意到小廝正撐傘向這邊來,點了點頭,閃身告辭。
那小廝近到裴岑身側,動作僵硬地接過裴岑手中的傘。
若是松蘿剛才稍稍留神便可注意到,那小廝是個沒有靈魂的紙人。
月色下,一絲魔氣在裴岑身上溢位,一隻長相類似蜜蜂的魔物,瘋狂地“撲哧”著翅膀,蔫噠噠地。
“少主,我們什麼時候回魔界啊,這仙氣太臭了,我要吐了。”它說。
裴岑睨了它一眼,“元胡,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可使用魔力。”
元胡委屈巴巴地說,“可那東西太臭了。”
裴岑沒說話,指尖凝出一顆魔力球扔給元胡。
元胡滿足地抱著魔力球,"少主,你不是也很好奇剛剛那臭丫頭正在查的事嗎,為何不跟她一起?"
“這件事情的答案早就擺在面前了,只是她不相信罷了,”裴岑面色冷淡,玩味地勾著笑,“真是不見棺材不死心。”
不過他挺好奇,那人為什麼……
*
“餛飩,餛飩~”一位老婦人敲著竹筒,坐在火爐前吆喝著。
寒夜再加上還下著雪,街上無一人駐足。
松蘿停下步子,“婆婆,來碗餛飩。”
老婦人向那火爐內添了些炭火,笑盈盈地應聲,“哎,好嘞。”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被端上了桌。
“慢用。”之後,老婦人又再次坐到火爐旁。
火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