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在鍋裡,應當快好了,你看好了就把火熄了。”
“好。”
杜英娘急忙應好,快步熄滅了火,猶豫一下走到陳祖母身旁。
張了張口想要說她平日不是這般偷懶睡遲的人,還沒說一個字,耳尖的陳祖母先開口。
“英娘,你快來看看,祖母這繩索捻對了沒,前夜你看火燻肉,我不讓遠山吵醒你,是不是他劈竹吵到你了,這孩子從小力氣就大,下手沒個輕重!”
“祖母,我今日睡遲了。”
杜英娘滿臉愧疚。
“能多睡是好事,人啊這一輩子無非就是吃和睡,祖母就是看你平日裡太早起,特意囑咐遠山莫吵到你,這孩子還是將你吵醒!”
陳遠山聽祖母埋怨他,手下動作放慢了許多,他已經盡力輕手輕腳了。
“祖母!”
杜英娘聽了這話紅了眼眶,她親爹也不曾心疼過她早起,這就是有家人疼愛的感覺,明明他們以前素不相識。
“乖孩子,祖母巴不得你多吃多睡,這樣才能長好身體。”
陳祖母邊說邊手上動作不停。
杜英娘趁著陳遠山低頭用衣袖擦了眼淚,蹲下來幫陳祖母看她在捻繩。
“祖母這是要做什麼?祖母教教我,我來做。”
“這繩索到時候用來綁這些竹子,將就做個院門。”
竹子不比木頭好使,風吹雨淋,一兩年就容易斷裂,如今好木頭也稀缺,只好將就用這竹子。
“祖母歇息下,我來弄。”
杜英娘記事起,父親就做不來這些粗活,都是靠著孃親帶來的嫁妝過日,她也不曾學過怎麼做繩索。
“先吃粥吧,等下再做。”
陳遠山站起身,輕而易舉的抱起祖母。
“這一日才剛開始,不著急,遠山說的對,我們先吃粥。”
陳祖母抓緊孫子的手臂,希望這樣能減輕自己的重量讓他少出點力氣。
杜英娘也一起進了屋,昨日吃了兩頓肉,今早只是簡單的煮鍋清粥,五臟六腑太久沒有油水浸潤,陳祖母怕他們都受不住。
吃了粥,杜英娘在陳祖母手把手教導下學會了怎樣捻繩子才會最結實,學會了就讓陳祖母去歇息,她這腿是摔斷的,久坐就會痠疼,村裡的大夫看不了,陳遠山這才想著存點銀子帶祖母出山去外頭治腿。
因差緣錯,銀子沒了,祖母身旁多了個事無鉅細照顧的杜英娘,陳遠山一開始還埋怨杜英娘害他沒了可以給祖母治病的銀子,看她對祖母這麼好,那八分不滿也消散了許多,畢竟銀子花了,祖母的腿不一定能治好。
竹子都劈好了,就等著杜英娘捻好繩子,陳遠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朝燻肉的屋子走去。
杜英娘捻繩子捻得專注,陳遠山拿著豬頭要出去她才發現。
“遠山哥,你這是要去哪裡?”
杜英娘一雙手太用力捻繩子,變得通紅,她默默藏在背後。
“我去村裡找點東西,你在家陪祖母,繩子差不多夠用就好。”
陳遠山哪裡看不見她的小動作,也不知能不能換到菜,說了她又會自告奮勇的去找,於是便不細說。
“什麼東西,我去找,你的腿還沒好。”
“就是去看腿,這幾步路程無妨。”
杜英娘聽他去看腿,又見他提著豬頭,信了八分,村裡唯一的杜大夫就住在離他們不遠,他山腳下種了一片草藥,為了照看這些草藥,陳遠山搬過來不久他也搬了過來。
陳遠山這一離開便是大半日,等他回來,杜英娘繩子全部捻好了,竹片也颳去了倒刺,還把廚房的柴火都添了一遍。
杜英娘正和陳祖母說話,正憂心他怎麼看個腿傷這麼久,想找個藉口同陳祖母說,好去杜大夫家瞧瞧。
聽見這熟悉的腳步聲,她急忙奔出來,陳遠山出去時手上提著的豬頭換成一個竹筐,裡面不知裝的是什麼。
“遠山哥你回來了,大夫怎麼說?”
後半句杜英娘壓低了聲音。
“皮肉傷,沒事,這是我路上換的,你拿去放院角的缸裡,想吃什麼就拿。”
陳遠山遞給她竹筐,他經常不在家,東西交給杜英娘存放,她日後心裡有數。
杜英娘接過,沉甸甸的一筐,她是常年打豬草,也不禁用了全部力氣。
筐裡是十來棵白菜,幾個老南瓜,還有各樣的菜乾,還有筍乾,還有一袋粗麵粉,她驚喜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