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山在屋外綁竹片,聽屋裡傳來的笑聲,低頭彎了彎嘴角。
餅烙好了,陳遠山的竹片也綁好了,杜英娘叫他進去吃冰,看見這麼長的竹片,抬頭看了看院門。
“英娘,你試試這床的長度夠不夠,會不會太長?”
陳遠山是根據自己的身高劈的竹片,怕短不怕長。
“床!”
杜英娘大吃一驚,這竹片不是要做院門嗎,怎麼好像是要給她做床。
“祖母那床榻太小了,不過冬日被褥少,你委屈些再和祖母擠擠,等新買了被褥再自己睡,這床我先做好放著。”
或許哪天運氣好就能獵到獵物,沒有皮毛能做被褥也能下山換。
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的杜英娘徵站著,她腦海裡只回想陳祖母同她說過得話,人啊一死就百了,白白受那些苦遭那些罪,活著,或許有一日就能變好,享之前沒有享過的福。
夜驚
此刻她才終於明白陳祖母的話,活著才有一切可能。
“夠了夠了!”
杜英娘這次裂開嘴笑,他們把她當家人,她也要學會當他們是家人,不能動不動就落淚。
“遠山哥,祖母的餅做好了,快洗手一起吃。”
“好。”
陳遠山覺得今日的杜英娘有些奇怪,怕不是還沒吃過這烙餅,真就是個孩子,有口吃食就能這般高興,他也笑了笑去洗手。
餅酥脆,一口咬下要用手墊在下巴接掉下的渣,油脂香溢滿整個唇舌,吃上這樣一張熱乎乎的脆餅,生活再怎麼難過都能咬牙堅持下去。
“祖母,這餅實在好吃,你教教我。”
杜英娘將手掌裡的餅渣吃進嘴裡,還意猶未盡。
“趁熱多吃一些,祖母吃一個就夠了,這餅啊,說容易不難,就是得加上這油脂,烙餅的石塊要燒久一些,這樣餅才會酥脆。”
可惜不是精細麵粉,嚥下時還會劃到嗓子,陳祖母心想若是那精細的白麵粉,做出的烙餅才叫好吃,往事模糊得她早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發生。
“遠山哥吃,我吃飽了。”
這一個餅比她臉還大,一個就吃得她好飽。
陳祖母一共烙了四個餅,陳遠山吃一個都半飽,知道杜英娘這不是謙讓,便默默接過她遞過來的餅,三兩口吃下,竹床做好了,院門和圍欄還沒好,得趁著天沒黑再砍幾根竹子回來。
今日難得出了太陽,烙餅後的火堆還沒熄滅,杜英娘將鍋清洗乾淨,倒上乾淨的泉水,準備煮熱水趁著天氣好給陳祖母擦身子和洗頭髮。
杜英娘洗得仔細,她沒有什麼能回報他們的,只能做這些力所能及的事。
晚飯簡單了許多,杜英娘吃那個餅不覺得餓,只是不吃怕半夜餓,陳祖母提議煮了南瓜粥,夏日收割的南瓜放到現在軟糯香甜,加上慄米,一鍋黃色澄亮的粥盛在還有竹香得碗中,半飽的杜英娘都忍不住喝了一大碗。
陳祖母難得擦洗了身子,洗了頭髮,渾身舒爽,吃了粥睏乏,斜躺在床榻上睡著了。
杜英娘收拾好也輕手輕腳上了床榻休息,今日陳祖母洗了頭髮後還有熱水,她也自己洗了頭,陳祖母頭髮稀疏早已經乾爽,她想晾乾頭髮後再睡,又怕自己不睡陳遠山也睡不了,想著床榻上披散開頭髮應該也能晾乾。
心裡記著頭髮還沒幹,她半夢半醒,寂靜夜裡與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道粗重的呼吸聲。
本來快要睡著的杜英娘被這異樣的呼吸聲驚得清醒過來,她小心下床,藉著火堆微弱的火光,尋到了那異樣的呼吸是陳遠山發出的。
走近一看,火光下他的臉色潮紅,緊咬牙關,杜英娘給自己壯膽,輕聲叫了他兩聲,陳遠山沒有反應,她再壯壯膽,伸手去搖他。
這一搖,手掌接觸到粗糲布料下的肌膚滾燙,陳遠山這是和她前幾日一樣發熱了。
她顧不上許多,檢視他的腿,那傷口上仍舊敷著他自己找來的草藥,不是去給大夫看了嗎,都怪她沒有膽子問他大夫有沒有拿藥。
叫他又不敢大聲,怕吵醒了祖母,任由他這樣會出人命,杜英娘不過思索片刻,便明白了那筐蔬菜從何而來,他根本就沒有去看大夫,而是拿著那豬頭去換了菜。
陳遠山難受得搖了搖頭,杜英娘找了竹碗倒了水喂他,全部從嘴裡流下,水也喂不進,急得她要去搖醒祖母,剛起身又頓住,祖母年紀這麼大,知道了只會乾著急。
她拿起今日陳遠山帶來的竹筐,奔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