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這樣一說,陳遠山心裡好受多了,轉而一想何嘗不是這樣,哪裡有這麼容易就能成事。
這幾十人的幾百兩他現在還能賠,不會讓杜同官名受損,日後再好好請教陳叟,把蠟蟲的習性都弄明白再推給村民。
懷裡揣著推託不過的銀票,陳遠山又去見了小樂,囑咐他好好聽話,這幾日家裡怕不太平,想讓杜英娘回來,她卻不願意,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該留下。
回家後,這次他發現了有人在門口守著,也沒去說破,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周嫂做了羊肉包,陳叟吃了一個後兩眼放光,他這一生從未有過什麼口腹之慾,這兩日卻直讓他覺得白活了這麼多年,這世上還有比花蟲草樹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周嫂的廚藝。
昨夜的菜粥叫他回味了一夜,今日的肉包簡直就是人間難得,可惜吃不了這兩日了,陳遠山這裡沒他的事了。
“陳伯,我有一事相求。”
陳遠山直接進來找陳叟,杜同說的沒錯,他這是因禍得福。
“什麼事?”
陳叟一聽還有自己的事,將身子探了過去,後又覺得有些不妥,趕緊坐回原位。
陳遠山滿腹心事,沒有在意他這點,立直了身子向陳叟跪下:“我想拜長輩為師!”
陳叟看到陳遠山跪下驚得要跳起來,還好聽他是要拜師,他摸了一把幾根稀疏的鬍子疑道:“老頭子哪裡有可以教你?”
“陳伯能識百蟲,您說的對,對於蠟蟲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晚輩想拜陳伯為師,識得一兩分陳伯的眼識即可,再回來帶他們。”
陳遠山想了一路,院子沒了可以再買,蟲子死了可以再養,這個陳伯錯過了,他上哪去找能識百蟲習性的高人,強留他也不是辦法,只能拜他為師。
“你這小子還想著回來帶他們?”
陳叟不可置信,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傻人,他之所以怪,便是不為世人折腰,他不願意的事,他親孃老子來了也不行,別說他不會去做這些得不著好的事,就算做了這些人這樣待他,他也立馬翻臉。
“陳伯您就收下我吧。”
陳遠山重重一磕頭。
“你這是做甚,快起來,快起來,我答應還不成!”
陳叟話說出口連自己也驚訝住,怎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多謝陳伯,不,多謝師父!”
陳遠山還想著陳伯不會那麼容易點頭,這突然答應叫他高興得又磕了兩個頭。
陳叟撫著額頭想反悔也說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起來吧!”
“那你這院子賣了你們要去何處?”
陳叟想到陳遠山要賣了這院子,那不是不用周嫂做飯了,那他收徒收他做什麼?
“自然是跟著師父,我想過了,就在師父附近找間房子,帶妻兒過去,還能侍奉您老人家。”
“那周嫂子呢?”
陳叟最關心這個。
“周嫂,這個要問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前去?”
陳遠山不明白這個和周嫂有什麼關係,還是老實交代。
後一想陳叟可能是怕周嫂不和他們一起沒人做飯,繼而道:“師父放心,我家娘子同周嫂學了幾手,這一日吃食她都能做出來,我也能做上幾個小菜。”
“嗯!”
有些失望的陳叟又窩回去椅子上,真是大意,沒有問清楚。
“你們在說什麼小菜?”
杜英娘和周嫂端著包子出來,還有一鍋玉帶湯,湯水清甜解膩,正好配包子吃。
“娘子,我拜了陳伯為師,快來見過師父。”
陳遠山接過杜英娘手中的包子。
杜英娘要行禮被陳叟攔住:“不必不必,這禮都是給外人看的,這裡都是自己人!”
“周嫂在這正好,這院子過兩日可能就得賣了,我與師父商議好了,過兩日這裡的事處理好就搬去他那裡,您是要跟著我們還是留下,留下的話英娘那裡還有一筆銀子,給你等兒子。”
陳遠山說罷,周嫂眼淚奪眶而出。
“老爺,夫人,你們去哪裡我跟著去哪裡。”
周嫂要不是手裡端著鍋得跪下,她走過去放好了鍋,擦了一把眼淚又忍不住痛哭。
“我兒子早死了,我是不敢說出來,覺得是我自己看岔了,他叫那麼大的水給沖走了,衝進海里了!”
周嫂哭訴出來,杜英娘一驚,以為周嫂的兒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