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回去,容我幾日把院子賣了湊錢賠給大傢伙。”
“我不會跑,縣太爺還給你們做過保!”
“這麼久大家也多少知道我陳遠山的為人,我說到做到,絕不會讓大家損失一文錢。”
陳遠山剛說完,陳叟叉腰一副恨他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又是為他抱不平:“你憑什麼賠他們,要是這蠟蟲養成了,他們會不會拿出百八十兩孝敬你,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你何錯之有?”
“陳伯,這件事是我提議,顧慮不周,他們賠的銀子是我的錯。”
陳遠山原本還萎靡頹廢,被陳叟站他這邊說的這幾句話窩心話,直覺心裡暖和了許多。
“你就是個二愣子!”
陳叟氣嘟嘟,轉身離開,走兩步還是擔心他:“不是說了過幾日再湊上銀子,你們還不走!”
原本還你一句我一句要討個公道的村民,這會一起沉默,連一句告辭都沒說,靜默轉身離開。
“你看他們哪一個承你的好?”
陳叟恨不得撬開陳遠山的腦子,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原先也沒想過要承他們的好。”
陳遠山悶悶說道,說不寒心那是假的。
他沒日沒夜的教會他們,這樹和蟲他賠得沒有一句怨言,這些他掏心掏肺為他們好的村民,連一句叫他不要著急安慰的話也沒有。
“我看你不是傻,你是傻到家了!”
“陳伯,我們也回去吧。”
陳叟一路氣乎乎的聽他說了事情緣由,嘴上罵道:“別人都說我是怪人,我看你才怪,我再怪只會管自己快活,哪裡去看別人死活,就你老好心,也不看看他們怎麼對你?”
“陳伯,他們一時著急也是情理之中。”
陳遠山被罵得不惱反笑。
“二愣子!
你自己那蠟蟲都弄不明白,還想帶著這一群白眼狼掙錢?”
陳叟嘴上罵著,腳下沒停,剛到家門口,一個美麗少婦正站在門口,走近一看,還是個懷有身孕的少婦。
“英娘,你怎麼回來了?”
陳遠山走在後面,聽陳叟罵他也開心,到了家門口他卻頓住腳步,隨他目光望去,應該還住在縣衙的杜英娘卻站在門口,一看就是等他的。
“我讓周嫂先回來,等你回來了就差人去和我說,等了一日都等不到,我心裡擔憂就自己先過來。”
“英娘這就是陳伯,陳伯這是我媳婦。”
陳遠山轉頭向陳叟介紹。
“陳伯,快裡面請,周嫂做好了粥,趕了這麼久的路,勞煩您了!”
杜英娘大著肚子不便行禮,便微微屈身。
“你小子倒是人傻好福氣。”
陳叟這倒是真心誇道。
吃了粥杜英娘收拾出房間給陳叟住才回了房。
“陳伯怎麼說?”
“英娘這次是我不好,我們可能得把這房子賣了。”
陳遠山低著頭,他做錯了還連累妻兒。
“這叫什麼,破草屋石洞我們都住過,這院子原本也是我們巧合得來的,你沒有不好,這些事誰也不想,你沒有錯。”
杜英娘聽罷神色平靜的走到丈夫身邊,握住他雙手。
“陳叟說這些樹都得砍了,這樹是村民的血汗錢,不賠給他們我心不安。”
陳遠山回握住妻子,在妻子快要生子的時候遇上這事,他只有滿心的愧疚。
杜英娘聽罷起身開啟了箱籠,拿出一個小布包:“這是你給我的,現在遇上這事了,別的我又幫不上,無論發生什麼,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遠山哥。”
“這是給你的,你還沒戴過,我就是再去做幫工,也不會用你的。”
陳遠山看見這個熟悉的布包,裡面放的是送杜英孃的金首飾。
“還有杜夫人夫人送的那套頭面,我這些日子還攢了點私房,夠我們一家吃幾個月,這些都是身外物,實在週轉不開就賣了吧。”
陳遠山咬緊牙關,輕擁妻子,他知道無論他做什麼,杜英娘都會在他身邊支援他。
正是因為這樣,他心裡才更不好受,或許陳叟說的是,他就是個二愣子,沒有那本事卻還敢想讓別人也賺錢。
隔天陳遠山這邊上了縣衙與杜同商議,既然留著這木油子後患無窮,何不如干脆都砍去。
杜同讓王捕頭去私下詢問何處有人願意買那宅院,又讓齊氏把陳遠山這麼久送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