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茫然的目光漸漸轉變為失望、憤怒。
蕭仁拜入第三峰還未滿三年,這是他成為親傳弟子後,自己第一次遭到體質反噬,加上流月平日裡也不會宣揚自己是玄牝之體,所以二者相比,白虹的嫌疑真就不小。
尤其現在蕭仁被鎮壓,白虹卻對她動手動腳……
一想到這些天她還為了白虹的事情黯然傷神,白虹卻不惜以下作手段趁人之危,想要強行和她雙修,一片真心當真是錯付了。
憤怒之下,流月調動起尚未恢復的修為,五指併攏為掌,攜破空之勢,猛然拍向白虹胸口!
啪!
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重重拍在白虹胸膛,卻連點微弱氣流都沒有掀起。
相比於煉虛真君的含怒一擊,這掌更像是女子欲迎還羞,在挑逗心尖尖上的情郎。
“你真以為自己安然度過玄牝之體反噬了?”
白虹緩緩收回右手,目光漠然地盯著流月,說道:“若沒有我為你持續化解,你仍然連半點修為都用不出。”
流月面色微變,緊接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在白虹收回她小腹上右手的那一刻起,玄牝之體那燥熱焚心的強烈不適感便又湧了上來,而且更加愈演愈烈,讓人難以忍耐。
就連她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也隨著反噬的重新出現而減弱,這才有了那毫無威力,好似嬌弱女子撒嬌的一掌。
“白虹,你真讓我失望透頂……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收你為徒!你這違逆人倫的卑鄙小人!!”流月性格天生貞烈,雖然不喜歡張揚,但敢為自己發聲,強忍著痛苦也要訓斥白虹。
“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該救你,當初就該一劍殺……殺了你?”
這一切說起來慢,實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直到現在,流月的思維才漸漸清醒,回憶起昏迷時所見的一切,連聲音都不再堅定,反而有種錯愕在心中生出。
“不對……蕭仁才是對我下手的人,我都見過的……虹兒他才是來救我的!”
流月猛然轉頭,陰冷的目光看向玄冰榻遠處的蕭仁,卻只見到他在玲瓏塔鎮壓下的狼狽模樣。
“不對!還是不對……那是心魔幻境所化,那是幻境中的經歷,不可作為我判斷的依據……”
流月搖頭否認,但心間還是動搖起來。
如果那真是心魔,為何自己清醒後還這般清楚的記得每一處細節,甚至完美融入到了記憶當中,哪裡有這般強大的心魔幻境?
心魔這東西說強也強,說弱也弱,只有陷進去的人才分不清真假,可自己明明清醒了啊……
幾經辨別卻仍分不出真假,流月就這麼跌坐在白虹懷裡,神色越發呆滯,只感覺自己都不能信任自己了。
鬼使神差之下,流月輕輕抬頭,目光中露出幾分祈求,如弱小的女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虹兒,你究竟是來救我的,還是來……”
“師尊!你萬萬不要被白虹給騙了啊!真的是他對您下手,不信您看看那玄冰榻,都被他動了手腳!”
蕭仁看著恍惚的流月,內心同樣焦急無比,哭嚎道:“他一早就打您的主意,甚至還把我強行擄來,用留影石汙衊我!我知道我愧對白虹,對他耍過心思,但算計師尊的罪名,仁兒真的背不動啊!”
白虹沉默不語,就這麼靜靜看著流月。
流月只好在他懷裡扭動幾下,勉強伸出一條藕臂,輕輕將指尖點在千年玄冰製成的榻上,果然發現玄冰的功效被一削再削。
眼見有效果,蕭仁又連忙“自證”,將黑鍋全都推給白虹,委屈道:“況且弟子又無宗門至寶傍身,怎麼可能開啟煉虛真君封閉的秘境啊!”
這句話,雖然沒提玲瓏塔,但處處都在暗指玲瓏塔。將悄無聲息地入侵玄冰秘境的罪名,輕輕丟給了白虹。
而這些證詞的最大目的,其實不是蕭仁想順勢汙衊白虹,而是保住他自己的無辜屬性!
因為白虹是仙體,因為他有宗門至寶,所以他可以悄無聲息地破開秘境,可以讓玄冰榻失效,可以讓流月不知不覺間中招。
這麼多不可能的事化為可能,那偽造幾份留影石,想來對白虹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只有把“留影石是假的”這一印象給流月種下,蕭仁才有推脫狡辯的餘地。
流月本就是偏聽偏信的性子,此時又被那段記憶干擾的沒了主見,聽到蕭仁的引導話術後,果然越發覺得白虹的嫌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