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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荒山野嶺

言菱冷笑道:“從那以後的每一天,你都懷疑自己獲得的一切。你頂著她的皮囊苟且活著,甚至不再相信有真誠的愛,對不對,魘?”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冬娘站在一進會客廳的陰影處,緊緊貼著牆上橫鋪的男子成衣。

她輕撫成衣的下襬,好似在撫摸情郎般溫柔:“我只是想活著,我有什麼錯!對不對,慶郎。”

喊出情郎的名字,冬娘忽然轉頭衝向正欲後退的言菱,對著言菱的側臉顯出不符合年齡的蒼老。

仔細看去,言菱發現冬娘蒼老的側臉輪廓與薄嬤嬤十分相似。

“你是柏紅霞,所以你不止控制你姐姐的身體,你還控制冬孃的身體?”

言菱猜測此時魘就在冬娘身體裡,她身上還藏有瓷瓶與土,得想辦法再抓一次魘。

她故意開口肯定的說:“你也別提慶郎,他是你的姐夫。你控制冬孃的身體,想必也沒做什麼好事。”

柏紅霞聞言氣的恨不得跳到言菱身旁,撕了她的嘴,可是她有些忌憚言菱,不肯輕易上前,只輕蔑的撇嘴:“姐夫?他不是我姐夫,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他都死了,我又為何要替他守著。”

柏紅霞抬手撫摸冬娘完好的半張臉,依依不捨道:“這具身體也算是陪伴我幾個年頭,可惜。”

可惜只勾到魏臨這個姘頭,她貪婪的盯著言菱,若她得到了言菱鮮嫩的身體,那豈不是快哉。

“那你為何要殺慶郎?”

“慶郎說會娶我,絕不辜負我。”

她沒有殺慶郎,她殺的是薄情漢。

“說好跟姐姐劃清界限,他卻騙姐姐說考完回來娶她。說好了中舉娶我,他卻在放榜後與村長的女兒荒廟私會。他怎麼會是我的慶郎,他是薄情漢,他該死。”

“你姐姐是無辜的!”

“姐姐心裡還有他,我誆騙幾句,她就匆忙跑去荒廟,呵,惦記我男人的人,不管是誰都得死!”

“可我爹孃居然替姐姐作證,他們證明慶郎出事時,只有我不在家。他們都說是我,是我殺了慶郎。”

“為什麼沒人信我,為什麼把我抓起來。還好有姐姐,在我砍頭前來看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我就讓姐姐代我去死了,哈哈哈哈,爹孃也死了。”

“其他男子呢,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柏紅霞睥睨言菱,面上帶著玩味:“你怕不是沒開過葷?”

言菱不過二九年華,一直待在言家族學學習,沒有聽明白柏紅霞的意思。

還未等言菱開口,柏紅霞突然發難,她撕下牆上的男子成衣,朝言菱頭上扔來。

“那些男人都該死!不愛我的去死,愛我的就應該為我去死!”

言菱一時不察被成衣蓋住了頭臉,下一瞬,恐怖的摺疊感附在身上。

濃厚如墨的黑影從冬孃的身體裡瀰漫而出,它將言菱團團包裹,不斷伸縮試圖擠進她的身體。

黑霧瘋狂的旋轉扭曲,發出詭異的嘶吼:“新生,我要新生,我要解脫。”

這才是魘真正的本源,會使用幻境,會來搶奪人身體的主權,。

言菱感覺自己五感時靈時消,陷入絕望的黑暗中。

黑暗裡大伯母譏笑著說:“你算言家哪根蔥,不過是個烏鴉嘴,怎麼敢拋頭露面的。”

父親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你怎麼預知不如你堂弟呢?他的預知術先生給了九分,你怎麼才八分?”

父親的聲量拔高,滿是不屑:“體術滿分又怎樣?控術九分又如何?我們言家有的是護衛,這些隨便找個護衛都能做到!言家的根是預知,預知不行,什麼都不行!”

“你看看你,一點用沒有,烏鴉嘴的名聲越傳越大,你要是還要臉,以後就不要說話!”

…………

言菱這輩子聽過最惡毒的話,一一在耳邊浮現,她被絕望的黑霧包裹,忍不住傷心啜泣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烏鴉嘴,她只是異能還不穩定,等她找到穩定異能的方法後,她就會不一樣。

她不是烏鴉嘴,不是。

言菱努力環抱自己,試圖給自己安慰。

胸口的硬物硌著她的手臂,言菱後知後覺的把手伸入前襟,是藥瓶,還有細碎的土粒。

她答應幫助董百事完成懸賞,她身上有土有瓷瓶,她沒有輸,只要不放棄就有機會。

言菱努力集中精神,試圖抵擋魘帶來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