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問出一個問題,“進監獄後,我還能帶著這串手鍊嗎?”
“哦不,”
她迅速修改了問題,“執行死刑那天,我能戴著它去刑場嗎?”
闊大的廳堂裡鴉雀無聲,秦國慶沒有給她回答,不會有人給她回答。
穆禾宛沒有在意,把頭扭向門外,“天陰下來了,也許,我們又走不了了。”
像是要印證她這句話,杭舟從門外衝進來,臉色不太好看。
他在大家臉上看了一圈,對秦國慶說,“渡輪進碼頭了,但是海上起浪了,駕駛員說,浪級已經超過安全線,沒法返航。”
聞言,穆禾宛低頭笑了,“挺好的,反正也走不了,你們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秦國慶跟駕駛員通了一次話,駕駛員已經離開輪渡,暫時在碼頭上等著,他說,看著天氣還行,應該持續不了太久,讓大家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出發。
秦國慶掛了電話,對穆禾宛說,“故事先等一等,小杭小方,你們倆帶上電腦和攝錄機,跟我上來。
小丁,你把她帶上來。”
秦國慶的想法很簡單,要在案發現場審問穆禾宛,以便查證。
穆禾宛站起身,耳邊一縷頭髮垂下來,她用手捋到耳邊,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耳廓邊一劃。
“等一下,”
丁晨露卻對穆禾宛說,“稍等一下。”
“秦隊!”
她追著秦國慶上樓,低聲說了些什麼。
秦國慶擰起眉來,往樓下看了一眼,很快地,他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了,但神情還是有些猶豫。
杭舟和方越也加入了討論,四人小聲說了一陣,片刻後,丁晨露跑下來,秦國慶也轉身下來了。
方才,和秦國慶在門外的聊天突如其來閃現在腦海,丁晨露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因著這起案子的特殊性,警方沒有太多能施展刑偵技術的空間,既然它本身如此像劇本殺,那麼不如,就讓這群身在其中的人也參與進來,聽一聽穆禾宛的供詞。
在警方到來之前,他們是整件事情的參與者,也許更能注意到許多細節。
她對這個想法不抱多少希望,因為這是明顯違背規章條例的,但她沒想到,秦國慶竟然同意了。
穆禾宛獨自坐在一張硬木板凳上,她周身散發著一種零落與孤獨。
她也的確是孤獨的,在她的對面,是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攝錄機亮起了紅燈。
-
“說說你殺害郭倩的經過。”
“那天晚上,”
“哪一天?”
穆禾宛想了想,“上島那天,二號。”
“嗯,繼續。”
“那晚,郭倩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她把衣服改得更收腰一點。
我讓康鵬去把衣服拿回來,之後,他就去洗澡了。
我在浴室裡點了薰香,裡面有迷香成分,能讓人昏昏欲睡,最後昏迷過去。
他從裡面出來後,說困了,要先睡一覺,我知道是迷香起效了。”
穆禾宛抬頭看了一眼蔣韶恆,“我本來沒想那晚動手的,但是突然停電了。
然後我看到蔣先生在群裡發的訊息,問大家有沒有興趣到一樓玩桌遊,我留意了一下,只有郭倩沒有回覆,我就改了主意,決定那天晚上動手。”
“單憑她沒有回覆,你就能確定郭倩在房間裡嗎?”
“我給她的房間撥了個電話,她接通了。
然後我問她,現在方便過去嗎?她以為我的意思是問她有沒有和男人在一起,就跟我說,她一個人在房裡。
我說衣服修改好了,給她拿過去。”
“你是怎麼避開監控進入郭倩房間的?”
“我走了陽臺。
那個插銷可以撥開,我過去之前,給寧羽和嘉辰的房間打了電話,確認她們不在房裡,然後……”
“大概什麼時間打得電話?”
穆禾宛低頭想了想,“不記得了。”
“警官,我插一句,”
蔣韶恆說,“我們的系統後臺可以查到每個房間的通話記錄。”
“行,你幫忙調一下。”
張劍說。
蔣韶恆花了一些時間才進入後臺,杭舟在一邊耐心等著,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平時都是小鄧負責,我不太熟練。”
過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