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房的大門開著,蔣韶恆站在門外,在和什麼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蔣韶恆走進來,在韓雲起身邊坐下。
“誰啊?”
韓雲起問。
“蒲師傅。”
蔣韶恆嘆氣,“他跟我辭工,說這座洋房是受過詛咒的,給多少錢都不願意再來工作了。”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笑容裡透著點苦澀,“事情一出,專案是做不起來了,他就算不辭工,我們也沒法給他發工資了。”
韓雲起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半晌,憋出一句,“沒事,哪家公司沒有一兩個黃了的專案。”
蔣韶恆笑一笑,不再說話。
時間一點點流逝,下來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臉上都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雖然事情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但這幾天,他們實打實地為此感到恐懼。
警方的人也陸續下來了,郭倩和李伊人的屍體被放置在裹屍袋裡,黃色的袋子經過眾人身邊時,氣氛一下子靜默下來。
幾天前,她們還在前往碼頭的大巴車上說笑,化著精緻妝容,對著手機自拍。
面對真實發生在身邊的死亡,每個人都感到一種沉重。
高遠志也被放在擔架上抬下來,他已經虛弱到無法走路了,三個人共同抬著擔架,小心翼翼地把他從旋轉樓梯上運了下來。
秦國慶走在最後,這幾天的連軸轉,幾乎透支了這位老刑警所有的精力。
韓雲起想給他讓個座,秦國慶遠遠擺手,示意韓雲起坐著。
他到門外點起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讓尼古丁在肺裡過了一圈,再吐出來。
菸草是他忠實的老朋友,陪著他走過無數個疲累的夜晚,也給他提供過無數閃現的靈感。
馬上,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這棟洋房會被封鎖查禁,和所有的線索一起。
這幾天,他們反覆勘察了郭倩和李伊人的死亡現場,光照片就拍了兩百多張,又不斷核對每個人的詢問記錄,試圖從中找到那個狡猾的嫌疑人。
然而,這起案件終歸與他辦過的其他案件不同,他不用透過調查走訪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嫌疑人,這起案子的嫌疑人就在這棟洋房裡,就在那十幾個人中,但他竟然找不到一點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秦隊,少抽點菸吧。”
丁晨露走過來,遞給秦國慶一瓶水。
秦國慶咳了兩聲,擰開水,忽然問道,“這群年輕人是來拍什麼來的?”
丁晨露說,“劇本殺。”
秦國慶嘆了口氣,“名字就不吉利。”
丁晨露說,“您怎麼也迷信起來了,就是這麼個名字。
不過……”
她笑了笑,“還真挺像。”
“像什麼?”
“像劇本殺。”
丁晨露給一臉迷茫的老同志做了科普,最後說,“在劇本殺裡,主要就是靠玩家梳理時間線,從每個人的行動軌跡中找出疑點和漏洞,從而推匯出兇手是誰。
這個案子,不是和劇本殺很像嗎?”
秦國慶連連點頭,他們這幾天做得做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對比每個人的證詞,試圖在其中找出矛盾點。
“秦隊,”
杭舟從屋裡喊一聲,“船快到了,咱們走吧。”
聽到這句話,沙發裡的人紛紛站起來,韓雲起也鬆了口氣,在蔣韶恆肩上一拍,“終於,走吧。”
“嗯。”
蔣韶恆點頭。
忽然間,他皺起眉來,沙發上的人數,似乎不太對。
他看了一圈,然後盯住穆禾宛問,“穆小姐,康鵬先生呢?”
這個問題問出口,大家才發現,穆禾宛的男朋友竟然還沒下來。
蔣韶恆說,“穆小姐,麻煩上去催一下吧,我們得趕緊走,說不定又要起風了。”
“對啊,快去喊一聲,可別耽誤時間。”
厲帆說。
穆禾宛一言不發,只是捧著一杯茶,安靜地坐在沙發裡。
裊裊上升的熱氣撲在她臉上,她的臉有一種木然的平靜。
“你們怎麼不知道著急啊。”
厲帆把箱子一放,“我上去。”
厲帆跑出兩步,聽到身後傳來穆禾宛的聲音。
“不用了。”
穆禾宛放下茶杯,靜靜看著厲帆,“他走不了了。”
韓雲起脊背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