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娘子的丈夫叫石塘,走街串巷賣珠花為生。
夫妻倆女的在家做珠花,男的就拿去街上叫賣。
一般只有有錢人家的姑娘、小姐才會戴珠花,窮人家一般是沒有這樣閒錢的。
還記得鄭興瑤嫁人以前,有一年過年的時候,他爹花了兩文錢,扯了一段紅頭繩,足足讓她美了好幾天。
因為珠花需要保鮮,一旦時候長了,花就枯了,自然也就沒法賣了。
所以別看這一行掙得不多,但其實成本還是挺高的。
珠花也有紙做的,只不過紙做的珠花不鮮亮,反而還不如鮮珠花賣得好。
為了能夠維持生活,這些賣珠花的往往要夾帶一些私貨,只有熟識的目標才會悄悄拿出來。
買家若是見到,必須掩飾住內心的渴望,趕緊抓一把錢塞進賣珠花的匣子裡,然後把私貨掩藏起來,或夾在衣襟、或攏在袖子,生怕被人看見。
這個私貨就叫做“避火圖”,換個說法,也可以叫做春宮圖。
其實,這個行業潛規則幾乎人人都懂,不管是寡居的孀婦還是獨住的光棍,甚至於懵懵懂懂的大戶小姐,都可以是避火圖的客戶。
唯獨被瞞著的,大概就是那些大戶人家的老爺、少爺吧。
這些人有錢有勢,身邊從不缺女人,自然也不需要靠這種東西解悶。
這一天,石塘照例在街上賣珠花,賣到本地李員外家門外的時候,他故意走得慢些,多吆喝了兩聲。
他今天吆喝的時候,故意在“珠花”二字的後面甩了個勾,這是一個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來新貨了。
吆喝聲起了效果,丫鬟春梅開啟門招呼:“唉,賣珠花的,過來挑兩朵。”
“來嘞~”石塘挑著珠花擔子過來,一層一層開啟:“丫鬟姐,您挑。”
李員外的女兒叫李秀芹,平日總聽春梅說:“那賣珠花的小哥模樣有幾分俊俏。”
今天忽然心癢,於是躲在暗處偷偷朝外看了一眼,果然見到一個樸實的漢子,面容俊朗中帶著幾分憨厚。
她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頓時覺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可偏偏,這一幕被她的表哥羅敷看在眼裡,頓時沖天妒意湧上心頭。
羅敷找到李員外告狀:“舅舅,表妹都要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壞了!”
李員外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回事,被羅敷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番,差點就要整出姦情來了。
李員外一聽:這還得了?當即帶人怒衝衝地趕往後院檢視。
當他們趕到後院的時候,春梅買完了珠花,石塘已經挑著擔子準備走了。
卻被羅敷厲聲喝住:“站住,別讓他跑了!”
家丁們衝上前,把石塘按在地上,春梅也被幾個老媽子揪住,將身上的避火圖搜了出來。
眼見此事敗露,李秀芹嚇得魂不附體,一句話都不會說了。
幸虧春梅忠心,一口咬死避火圖是自己要買的,跟小姐無關,李員外這才稍稍平息了怒氣。
接下來的事,如果按照正常發展的話,大概是李秀芹被訓斥一頓,關兩天禁閉,然後趕緊說親嫁人。
丫鬟春梅必然少不了一頓毒打,然後再被罰去做最苦最累的活。
若是小姐有心,也許未來的哪天能把她再提出來,重新做自己的貼身丫鬟。
可若是提不出來的話,那就只能永遠做最低階的下人,大致過不了幾年就會抑鬱而死吧。
石塘的問題不算大,輕則被李府上的家丁打一頓扔出去,重則送至官府,由官差再打一頓,然後就會因為查無犯罪實據而被釋放。
可是羅敷偏偏在這個時候憋出了一個壞主意:“我聽說城南孫家的孩子不見了,他家門前最近總有個賣珠花的晃悠,大概就是你吧!”
石塘當場就被嚇癱了,褲襠當場溼了一片,哀求道:“老爺,我就是個賣珠花的,從沒見過孫家的孩子,跟我沒關係啊!我不是人販子!”
羅敷冷笑一聲:“是不是不重要,讓縣令老爺去判斷吧。”
石塘苦苦掙扎,卻被幾個家丁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無助地哭喊:“不是我,我不是人販子,孫家的孩子失蹤跟我沒關係!”
鬧了半天,石塘最終還是被扭送到縣衙,鳴冤鼓被敲得咚咚作響。
安泉最近很苦惱,馬荃縣在他的治下,最近已經丟了七八個孩子了,卻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