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出錢,買下了琅琊郭氏名下的大量土地田莊,用於幫助郭氏償還在連番商戰中產生的債務。
短短半月的時間,陸川就吃掉了郭氏一半左右的田產地業,在徐州府成了一方豪富。
陸川拿到土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那些依附在土地上生存的佃戶減租。
一切就彷彿是當初青州府減租時候的樣子,所有的地租從八成直接減到了五成。
這一下,陸家所有的佃戶全都歡欣鼓舞,家家戶戶都敲鑼打鼓,就好像過年一樣。
徐州牧李書文自然是第一個知道這個訊息的人,他第一時間就考慮了兩個問題:
一,陸川跨州界收買地皮的做法是否合規?要知道,這個時代有著嚴格的戶籍制度,普通人哪怕是去隔壁縣串門,都需要官府開具的路引,否則就要按照脫籍論罪。
陸川手裡有通商手令,他自然可以往來州界不成問題。可是收購土地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土地代表的是根基,自大貞王朝建立以來,就不允許在外地兼併土地的情況存在。
二,就算陸川在徐州府境內已經收下了土地,那他的稅應該怎麼交?是按照世家那般的超低稅率,還是按照普通人那樣收五成地租呢?
這些問題困擾了李書文一整天,實在是頭疼得不行。
最後還是他的師爺對他說了一句話:“我聽說陸川當年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武官,卻能堂而皇之地殺死一個縣令而未承擔任何責任。如今的陸川實力更是今非昔比,恐怕不是我們可以衡量的了。”
李書文被點醒了:對啊!陸川其人不能以常理揣度,這種牽涉廣大的問題他不宜參與其中,只需要據實上報,請上面的人來定奪就好了。
李書文的奏報傳到長安,朝堂再次震動,文官們的議論聲幾乎要把甘露殿的房頂都掀了。
皇帝李天賜想問問眾臣的看法,可是官員們的討論實在太過熱烈、太過忘我,以至於皇帝都感覺插不進嘴。
最後,還是掌印太監大喊一聲:“肅靜!”
甘露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群臣都等著皇帝的表態。
李天賜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眾位卿家以為陸川此舉如何?”
一句話打碎了平靜,所有文官再次亂糟糟地喊成了一片,總的就是一個意思:“此事斷不可行。”
尚書令王並站了出來:“陛下,陸川本為布衣,如今獲得的賞賜和特權已經夠多了。而他現在竟然還要……”
“你放屁!”王並的話被一個年輕的聲音用一個很粗鄙的詞彙打斷了,大家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說話的人是李元駒,他現在的身份是新任渝王。他毫不客氣地指責道:“王並!你等口口聲聲說陸川得到了賞賜,他得到什麼了?與他立下的功勞相比,他這點賞賜算得上什麼?”
王並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側身對著李元駒,緩緩說道:“陸川固然有些許功勞,可他也以布衣之身得了官身、功名,難道這不是極大的賞賜嗎?”
陸川曾多次救過李元駒的命,現在有人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詆譭陸川,這是李元駒無法容忍的。
盛怒之下,李元駒衝過去揪住王並的衣領罵道:“老匹夫!陸川北平匈奴、南蕩倭寇,斬敵數十萬,豈是你一句‘些許功勞’就能輕飄飄帶過去的?”
王並被如此質問,頓時大驚失色:“你,你……你要幹什麼!難道你還敢當著聖駕行兇不成?”
這終究是在甘露殿上,李元駒的拳頭終於還是沒有落下來。
如果是在別處聽到王並這麼詆譭陸川的話,他絕對能把王並揍一頓,然後再抬著人去王家的府上,讓家主王昌平當面給他道歉不可。
王並是官場的老油子,他故意鬧出這樣的動靜來,就是想趁機對李元駒發難。
可李天賜始終只是平穩地坐在寶座上,都沒有要阻攔李元駒的意思。
王並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於是他換了一個口氣說:“渝王殿下息怒。我的意思是,陸川雖然有功,可也是在您的帶領下不是嗎?如果朝廷對陸川的賞賜有些許虧錢的話,渝王大可以在您的許可權內,對陸川做一些補償也就是了。”
其他文臣聽到這句話,紛紛附和表示同意。
李元駒終究還是年輕,他被這看似冠冕堂皇,實則無恥之極的話氣得語塞,他只能咬著牙問了句:“你可知道陸川立下了多大的功勞嗎?”
王並至此已經掌握了話語權,他重新把話題帶回了最初的問題上:“無論他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