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裡,由宇文測之事牽連出來,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首當其衝的是御史臺,這些人名義上是監察機構,負責監督百官、典正法度,可實際上卻乾的是官官相護的勾當。
李天賜從世家出身,穩坐龍椅十幾年,是個高高在上的人物。
這樣的皇帝未見得對黎民百姓的生計多麼重視,但他肯定不會允許手下的官員結成鐵板一塊,明裡暗裡跟皇權對抗。
所以他下旨將御史臺下屬官員罷免了一批,御史大夫身為三品大員,竟然是被抄家以後,直接驅逐出長安的。
由於被驅逐的官員、吏員太多,根本來不及補充人手,造成許多職位虛懸,御史臺的工作完全停擺。
渝王李元駒奉旨負責治理內外侯官,他下手比李天賜還要狠,被抓捕者超過了九成;全長安城內八百二十五個據點,被一口氣拔掉了八百二十二個。
侯官府內設定了偌大的私獄,裡面關押的人只有一種罪行:那就是得罪了五大世家。
李元駒不禁有些後怕:“幸好陛下有意迴護,也幸好陸川不在長安,要不然,他肯定會被侯官抓到這裡來的。”
最終,私獄裡的這些人全都被李元駒放了出來,給侯官們騰地方。
侯官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設立的刑堂和刑具,有一天會用到自己的身上。
別看這些侯官大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則多是軟骨頭,根本不用刑訊,輕易就供出了大量與官員、世家勾結的證據。
將證詞呈到御前,李天賜硃筆一勾:“斬,一個不留。”
官場風暴很快就席捲開來,五省九卿的官員全都受到了波及,少有獨善其身者。
侯官執行吏的空缺還可以由李元駒的府兵頂替,但是經營據點卻還是讓李元駒感到有心無力。
最後,所有的據點是從皇室內帑撥款,由太子李吉柔負責經營。
陸川雖然遠在揚州府,可他的嗅覺異常敏銳,早就發現了長安的異動。
搭著李元駒的路子,他在長安城內開了四家店鋪,分別位於四座城門口。
紫微宮附近是長安城的核心地段,在這裡新開了一間頂級的青樓:花月樓。
花月樓一開張,馬上就引來了全城的關注。
除了樓中女子個個都是色藝雙絕之外,還有近百名年輕貌美的瘦馬匯聚在此,等待著有緣人購買回家。
“長安瘋了”,這是李元駒對於時局的評價。
因為官場掀起的風暴導致長安官場人人自危,倖存下來的人迫切地需要一些途徑宣洩緊張的情緒。
從官場影響到民間,來花月樓攀比富貴,儼然成了一種新的時尚。
長安城不愧是王朝都城、有錢人的聚集地,花月樓開張一個月的收入,竟然比天師府一整年的供奉還多。
……
皇后的壽宴就要到了,五大家族全都備好了禮物賀壽。
除了尋常的珠寶玉石一點都不能少以外,還另外送上了一片土地作為壽禮。
五大家主難得聚在一起,大家群策群力,要商討一個對策。
王昌平率先發問:“各位,壽禮要怎麼送你們可想好了嗎?”
四家主一言不發,沉默了一陣,盧俊開腔了:“皇后已經明言,要我們給陰氏送上一片土地,這還能怎麼辦?”
崔鳴陽“哼”了一聲:“什麼給皇后的,還不是便宜了陸川那小子?宇文家的,豫章郡現在是什麼情況?”
宇文博文面沉似水:“還能是什麼情況?陰家只派過去了兩個孩子,根本說不上話。整個豫章郡,現在居然是個婊子說了算。”
盧方遠怒而拍桌:“這陸川也太膽大妄為了!他如此行徑,欲將斯文置於何地?”
聽到盧方遠這麼說,其他人紛紛表示認同,每個人都發表了憤怒的演講,只恨不得用言語將陸川撕成碎片。
楊清治倒是沒有那麼義憤填膺,只是淡淡地說:“陸川氣候已成,現在還能拿他怎麼辦?與其在這裡發牢騷,倒不如想想該如何對策吧。”
此言一出,場上又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崔鳴陽說話了:“反正最後要落到陸川手裡,要不然隨便拿一塊邊陲貧苦之地送上,就當完成任務罷了。”
楊清治說:“如果這樣糊弄的話,你覺得能矇混過關嗎?”
宇文博文立刻接茬:“就是啊,天下十五府,唯獨揚州最富;豫章郡的財富在天下數百郡中也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