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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洗澡,穿上她的睡衣

“睡沙發!男人嘛,哪裡都睡得?是吧,教授?”

“睡是睡得,在田邊都睡過呢,不過,不過,我還是回家睡吧,反正,也不是很遠。省得你們要招呼,要照顧。”他這時是真正的感到很為難,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預料過,對於沒有預料過的事情,他總是心中充滿惶恐和不安。

“開玩笑呢,怎麼可能讓你睡沙發?你睡沙發,我們上廁所也不方便啊,我想好了,你就睡烏拉房間。”

“真的?”他腦袋轟的一聲,幾乎要昏過去了。“幸福來得有這麼快嗎?”他腦中閃過一絲紅光,然後,一道黑光又壓了下來:“凡是來得太快的美好的東西,結局都不太妙,註定了反轉。”他的印象裡,這個感覺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這是無數生活經驗的堆積,不是很明顯,卻是很牢固。

“烏拉嘛,跟我睡。”阿姨笑著說道,“怎麼樣?教授。”

這讓他很是為難。這應該算是對他的高度信任吧,但這離家不算太遠,關鍵是爸爸媽媽沒有提前打招呼,不過,平時,晚了的時候,他們有時也睡著了,好像問題不是太大。主要是洗刷方面,很不方便,將就著吧,弄得身上髒兮兮,烏嘎嘎的,自己難受,也會搞壞自己在她們眼中的印象,確實很不自在。

“好是好,就是——嘛,洗刷不太好麻煩阿姨,弄髒了床,就更麻煩了。”他艱難地說道。

“不要緊啊,洗刷都用烏拉的,她睡衣有好幾套呢,隨便穿一套。明天將就著再穿回去,也不是很要緊的。烏拉,把你那套不常穿的睡衣找出來。”阿姨竟然擅自做了決定。

“不用吧?我穿回去就是了,我還從來沒有穿過睡衣呢,都是洗了澡穿個短褲就睡覺。”這是他的真實情況,睡衣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要麼穿上第二天要穿的衣褲,要麼洗完直接睡,何必浪費呢?

“不能這樣不講究。穿回去跟沒洗有什麼區別?早點洗澡早舒服,渾身輕鬆多了,不然,粘粘噠噠,好不舒服,鄉下人不懂得享受呢。教授,跟著我,把生活講究起來,這才像真正脫離了钁頭把呢。”

阿姨說得很有道理。但是等汗水和泥水在身上風乾,或者是用體溫烘乾之後,那種與骯髒和勞累活活分離的感覺,也是很好的。特別是在“雙搶”期間,踩著一腳泥漿,袖上灌滿稻草枯葉,吃完爺爺送過來的午飯後,往楓樹底下的青草堆上一躺,任螞蚱和螞蟻在身上游行,涼風習習,汙垢和汗漬開始結痂,衣褲由軟變硬,他,於是默默地睡著了。當打鬥子或踩打穀機的聲音響起,他便一翻身起來,那種爽快的感覺,宛如孫猴頭吃了蟠桃會上的美酒和仙桃,暢快恍如神仙。

“對呀,阿姨,自從我們不怎麼種地之後,其實這樣生活也是可以的,乾淨,衛生,我怎麼沒想到呢?可能還是舊的生活習慣問題吧?”毫無疑問,阿姨的思想觀點很有可能應該是先進生活的努力方向。他慶幸阿姨對自己的引導,但說歸說,要去專門買睡衣之類的,不僅麻煩,而且花錢,這種享受,不享也罷,要用錢的地方多得數不清,哪講究得了這麼多呢?

他是最後一個洗澡的。

看著她們穿著輕柔的,跟白天完全不一樣的睡衣,散發出別樣的馨香的氣息,他想:這就是所謂的“溫柔鄉”吧。阿姨一團黑髮,像一個蜷曲成一團的黑狗。烏拉直髮披肩,髮梢還滴著細微的水珠。兩個都是水靈靈的尤物。他甚至不敢正眼瞧她們了,臉上燒得有點火辣。

洗澡間在廚房的最裡邊,一道簡易的木門就算隔開了。青瓦低垂,似乎觸手可及,透過一個粗糙的缺口,在瓦楞間,他甚至可以瞥見外面黑啾啾的松林,一股涼風灌進來,有一點點陰森恐怖,他全身一緊。透過木門的縫隙,他知道她們都不在外面的廚房。他渾身冰涼,瓦簷外的松濤一陣緊似一陣,彷彿松林間有無數銜枚疾走的漢兵。他們穿著白慘慘的軍衣,扛著寒光閃閃的刀槍,在前方的稻田裡,卻埋伏著兇殘的匈奴兵,他們利箭已上弦,強弓已拉滿,如樹梢之上的圓月。

那塊滑溜的香皂無意間從他手中滑落,掉入那條水泥澆築的斜溝,在即將滑出磚洞的一剎那,他抓住了它,不敢不用力,又不敢太用力,輕了會溜走,重了會擠走,磚疙瘩扎得他的手生疼,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他怕她們看出他的毛手毛腳,他不知道她們是否和他一樣也曾經差點把香皂滑出洞外,或者,就是滑出了洞外,第二天才去撿。

幸運之神總是在他尷尬時出現,他的指甲縫裡刮滿了香皂上的凝脂。膚如凝脂,手如蔥管。烏拉的手當然不如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