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頭的樣子,卻是如此空虛,他看見窗外的圍牆,突然有一個黑影一閃,那是他自己的幻像,他安慰自己。
那床毯子,還是那床毯子,裹在身上,卻格外冰涼,他把它裹得更緊些,仍然從四周圍裹挾來一陣陣無形的涼風,令他全身縮緊。
他顫巍巍地爬起來,拖鞋也不穿,任地底的涼氣直衝腦頂,輕輕地,穩穩地插上門閂,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試圖抓取到隔壁房間的隻言片語。
聲音嗡嗡的,不知道在聊什麼。哪怕將所有的精力,都貼在耳朵上,依然是嗡嗡的,有聲音,但分不清每一個音節,每一個音素。
他癱倒在她的床上,腦門上、脊背上,從毛孔裡,淌出了汗珠,它們蠕動著,爬行著,抓撓著他的神經。
他看見,床沿邊坐著一個老頭,穿著最簡單的白色背心,梳理著他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睡吧,安詳地睡吧,教授!你,也是我的。”
整天,他無法抵制臉上的一絲尷尬,腦中的他的身影,耳中的他的話語:
“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你,還有她,也是我的——”
“你,還有她,還有她,也是我的——”
“你,還有她,還有她,都是我的——”
在回去的路上,他和她都默默無語。
“她知道我在惱恨什麼嗎?肯定不知道。但她為什麼也默默無語呢?難道她知道我發現了什麼端倪?”他被這些思緒糾纏著,渾渾噩噩地又走到了他們即將分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