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家又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你給我詳細說說!”他站在橫貫而出的被踩得扁平的桑樹幹上,像早上小紫一樣搖著筆直向上生長的桑樹次枝,偌大的桑葉躲住了陽光,卻擋不住他望向東山之外的火辣辣的目光。
鍾晴坐在禾場邊桑樹葉下的那塊黑溜溜的磨刀石上,雙腿捶打著開滿黃色野花的田坎。
“我不會,沒事說人家的短長,不是好女人該做的。”她突然現出睿智的微笑。兩隻淺淺的酒窩彷彿在嘲笑他的唐突和無恥。他心中一顫,雙手、雙腳陡然間失去了力量,差一點就滑下了腳下開滿禾花的禾田。他感覺到了自己臉色的蒼白,這人間的血色,都被她高高在上的道德感給剝奪去了嗎?
“你怎麼了?尊老師,過來,不要掉下去了,我可沒衣服褲子給你換呀!”
他不說話,只痴痴地看著東邊的青山,那山頂上,有一棵高大的板栗樹。他想,爬上那棵樹顛,一定可以望見禾花家的一切。
“喂!別痴心妄想了,過來,我告訴你。”鍾晴用極低的聲調說道,這低調的說話,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他靠在旁邊的樹杈上,身體放鬆了不少。
“禾花家有四姐妹,個個都聰明伶俐,美麗動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想禾花啦。不過,在這四姐妹中,禾花是最醜的。”說到這裡,她頓住了。
他的心黯然一沉:既然是最醜的,還不怎麼理我,不正說明自己的無能嗎?
“當然,肯定你不高興。但是,卻是你最適合的。”
他的心又往下一沉:最醜的最適合自己,不是證明在她的心目中,自己也是最醜的?他自覺到自己臉色的慘然了。
“當然,我不是說你也最醜。你莫多心。我是說,她最美的姐姐已經出嫁了,她最美的妹妹還在讀中專和初中,對你來說,又太小了。所以,禾花非你莫屬了。呵呵。呵呵。”
這最後的“呵呵”,彷彿是在嘲笑他的沒落。這還沒完,她又緊接著反問一句:
“難道,你想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