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你出去。”他急了。
“不用害羞,我又不是沒看過。”她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在一旁,我怎麼洗?”他的身上又癢癢起來,一不澆水,這毒物又開始找他的毛病了。
“你不洗,我幫你洗。”
說著,在牆上拿起一條黑乎乎的毛巾,就幫他搓起背來。
“你自己澆過水來,我搓哪裡,你就澆哪裡。”她命令道,在他的耳中,這很像是安排工作的口吻,別無他意。
邊澆邊搓,既涼爽又解癢。
“你看你的背,一層黑油油的汙垢了,肯定從來沒有搓過。”
“好舒服。沒辦法,搓不到啊,也看不到,難怪平時癢癢的,抓也抓不到,只好到門框上去磨兩下,像豬在牆上磨,牛在田坎上磨,狗在樹幹上磨一樣。”
“你說,你像豬狗?”
“講真的,是豬狗不如啊,豬狗還可以磨皮,我只能磨衣服,總不能脫下衣服來磨背吧。”
“是啊,人有時候真是不如禽獸,不說鳥兒在天上飛得歡快,就是狗兒也可以隨意找物件玩耍,不像你,我一進來就嚇得你比狗還慘。”
“你又扯遠了。我是說我是一個書呆子,沒有辦法洗去背上的汙垢,是豬狗不如,讓你見笑了。”
“我可沒笑你,只是說你這麼大了,還沒有一個能給你搓背的人,受著這種不該受的苦。”
“這倒是沒什麼,大家都這麼過來的,但是我就納悶,別人的背怎麼就不會這麼髒,這麼癢呢?”
“那是你力氣不夠,毛巾刮在背上,兩手要使勁兒拉,像鋸木頭一樣,一行一行地鋸過去,你肯定沒有。”
她用手指腦兒蹭著背,他感覺就像父親犁田一樣,春泥一道道地從犁鏵裡翻了出來,鏵是白亮亮的,泥是黑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