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都戴個草帽,做兩下工夫就回家,哪曬得到太陽?不曬太陽,誰不會白?你沒看石頭底下的草棍子,都白得像剝開的嫩蔥?”
“噢,這樣子啊,但看他們的穿著,好像生活也過得蠻好嘞,衣服雖然不整齊,但很乾淨,不沾泥帶水,看著就不像下地的農民,跟過年時候差不多。”
“還不是靠玉蓮一個人?世品又沒什麼本事。”
“難怪外面有人說我們村的女人很厲害,看來個個都厲害呀。”
“要不然,餓死去啊?男人吃不了苦,總要生活吧?就只有靠我們女人了,這都是逼出來的,誰叫咱們村這麼坑,這麼山,離圩鎮那麼遠?唉——”
“不過嘞,有一點我感到奇怪,好像咱們村的女人,都不醜嘞,好多還很有幾分姿色,如果像外面的人一樣打扮一下,可能還很漂亮呢,這是怎麼回事?”
“這裡的水好呀,四周看去,就我們這裡最高,只有我們的髒水往別處流,沒有別處的髒水往我們這裡流的道理,空氣也好,這是外面來的人說的,說水和空氣都是甜的,搞不清楚為什麼這樣。至於我們從下面嫁到這裡,都是因為四個字,害死了不少像我這樣心高氣傲的姑娘。”
“好像是有一點,英雄無用武之地啊。是哪四個字這麼厲害,引誘了這麼多清純美麗的姑娘前來嫁作山人婦?”
“柴近水便!”
“哦,對了,我聽媽媽說過,有不少外面的姑娘嫁到山裡來,就貪這四個字,挑柴不用走很遠,水井到處都是,水量又大,挑水也近,有水有柴,做飯就方便了。”
“正是你說的。卻不知道光有柴有水,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好好生活了,必須換成錢才有用了,你看讀個書都這麼貴,八九十塊錢一學期,這些柴和水能換成錢嗎?對了,我兒子的學費,你要想辦法幫我解決掉。女兒解決了,兒子不解決,好像不怎麼公平嘞。”
“這個嘛,我在想辦法。辦法嘛,總是有的,大概是有希望的,不過呢——”他端詳了一下她壯實的身子,喝過女兒紅後的容顏,頗有幾分女兒的嫵媚,眼睛裡泛著山泉水般的光芒,清新透亮,敞開胸懷後的紅色手織毛衣,透露出新婚少女的羞澀、喜氣和暖意,看不出來,她竟然是四個孩子的媽,不說,還真難以想象。
“你幾歲了?”他禁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像看著一個鮮豔欲滴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