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此時拉她一把,最終卻又會丟下。
甚至此刻她對李相夷並無多少男女之情——她只是想跟他走,隨便什麼身份,知己,朋友,哪怕是劍與執劍人,都可以。
可惜……那時候他看不懂葉姑娘眼裡的掙扎,只當她很有主意,便沒有多再挽留。
而葉姑娘沒有等到他的挽留,便主動劃清了界限——
她離開了袖月樓,也沒有去四顧門,未曾跟他辭別,也沒有留過一封書信,好像兩個人從來只是人海中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自己還是……明白得太晚了。
,!
不過,以李相夷當時的驕矜自負,即便帶她回去也難以跟葉姑娘好好相處,更別說讓她重新開出花來了。
但如今李蓮花可以。
他一時忘記自己並無形態,自然而然地向葉姑娘伸出手去。
葉灼原本低著頭,是為了忍住眼淚,可一隻素白的手忽然伸到了她眼睛底下。
是一隻男子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沒有什麼劍繭,甚至指甲蓋泛著柔和瑩潤的淡粉色。
誰能悄無聲息地潛進閣中,卻不驚動天下第一的李相夷?
她疑惑地抬眼,看見了一雙盛滿溫柔笑意的眸子——
那人的眉目與李相夷如出一轍,周身氣度卻大相徑庭,穿著一身綢布青衫立於月光之下,正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來。
而且那人是半透明的——他身後,紅衣的李相夷仍坐在原處,低著頭思忖什麼。
是……幻覺嗎?
我喝醉了?
什麼時候?
葉灼困惑地皺起眉頭,為何李相夷在我的臆想中會是這般模樣?溫潤如水,斂眸慈悲,這還是李相夷嗎?
她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句不相干的話——聽說觀音菩薩男身女相……
李蓮花與她四目相對時也著實吃了一驚,雖然知道是夢,可夢中人那麼真,像是越過了滔滔時光看見彼此。
繼而又看見她目光在自己和李相夷之間遊疑,淡淡笑了一下,剛想要收回手來,卻見十六歲的葉姑娘忽然定定望向他,把自己的小手伸到他掌心裡。
李蓮花看著掌心那隻姑娘家的手,沒有任何力道的、試探性地、只有三個指尖虛虛搭在他手中,沉默半晌,緩緩攥緊了,順勢將她整隻手勾到掌心握住。
他竟然觸到了實感——一絲涼意從她指尖一直傳到他心裡。
她手上是用了力道繃直的,那感覺像是握住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刃,然而劍刃很快軟了下來,變成綿綿的,小巧的,涼絲絲的柔水。
一句忽然話同時閃過兩人心頭。
歸劍入鞘,其鋒自解。
李相夷卻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他緩緩喝完杯中酒,將杯子往桌上一放,道:“任何東西都無法汙染我。”
葉灼十分茫然,尚未從幻覺中抽身——然而那個溫潤如玉的青衣男子卻眨眼就消失在月光下了,她看見自己的手從半空中垂下來,落在自己鋪開的裙襬上。
同一個方向上,只有李相夷在跟她說話。
燭光映照下一襲紅衣如驕陽似烈火,桀驁不馴的眉眼,高高束起的馬尾,英姿勃發。
葉灼聽見自己以前所未有的平靜口吻說道:“李門主帶我去見一見那姑娘吧。”
我來替你解了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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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綱裡沒有這個橋段,只想寫李蓮花在夢裡衝十二年前的葉姑娘伸手,卻終於觸之不及。但寫到這裡,葉子像是突然從紙面上撲出來握了他的手,啊啊啊誰懂這種感覺!
葉在惶惑——無論我以怎樣的身份進入你的世界,都不會帶來明月清風,只會讓你需要掙脫的黯淡又多加一層。
花在開解——李相夷從來都不在乎你抱著怎樣的目的來,又能帶來什麼。他交朋友只是希望朋友分享他的光而開出花來,所以你只要去開出花來就好了,哪怕不屬於我。
這對魚和葉的人生軌跡發生改變也是因為花在夢裡短暫地控制過魚那麼一會會,就把兩個人引到一起了。
這裡葉子用正向的手段替魚解局,魚和花的人生就開始分叉了,也就是《硃砂痣》和《白月光》兩條支線。
:()蓮花樓地獄之花如何攻略佛前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