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門主不是已經去了……肖兄弟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如今你才是四顧門主,喬姑娘也即將嫁給你,還是著眼於未來才是。”
肖紫衿依舊忿忿:“婉娩和石水一樣,只是嘴上不說!她心心念唸的都是李相夷如何英雄了得,我不過是她的退而求其次!”
“是啊,李相夷多好啊,說一不二,做事沒有任何顧慮!”
“可他身為四顧門門主,不以四顧門的利益為先,只求他個人的名聲無暇!那四顧門在他眼裡是什麼?這些兄弟又憑什麼替他賣命?”
“早在一些大宗族搞小動作的時候我就勸過他,你們也都勸過,結果他呢?越發一意孤行。”
“借四顧茶會跟世家大族宣戰在前,與魔教私下結盟打臉朝廷在後,這麼大的事他甚至不跟我們商量,朝廷收回特權,打得各大世家措手不及!”
“……”白江鶉見他簡直已經魔怔,支吾半晌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聽著,不斷點頭附和。
但其實吧,他的年紀又比肖紫衿大了一輪,在他眼裡李相夷那時十七八歲,心高氣傲也是難免,而且門主自己有辦法解決大部分問題,朝廷只敢暗裡給壓力,明面上不曾撕破臉……他以為肖紫衿畢竟大李相夷五六歲,性子沉穩一些,當不會如此計較。
沒成想兩個人表面和平,私底下鬧成這樣。
問題的關鍵十有八九是喬姑娘,他一個外人是勸不動的。
“我承認,我的武功心計是不如相夷,但平心而論,我甘心做他的副手,不求回報幫他建立四顧門,在四顧門最難的時候遊說家族出錢出力,替他留意朝局風波,還不夠嗎?啊?他幾時將我們放在眼裡?”
“他既然當時丟下一堆爛攤子,自己決然消失,現在又為什麼還要出現?他是看不得四顧門重建,還是看不得婉娩有了歸宿,又要奪回來?”
白江鶉突然察覺到不對:“肖兄弟,你什麼意思?門主回來了?”
肖紫衿頹然地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李蓮花,他就是李相夷。”
白江鶉訝然:“怎麼會?”
“我不知道,但他就是!”肖紫衿煩躁地擺手,“他如今跟那個葉二小姐不清不楚的,卻還不肯放過婉娩!”
啊?
啊???
白江鶉覺得不能……那個懶懶散散滿口謊言的江湖遊醫……是長得像了些,但不可能是門主吧。
肖紫衿徹底魔怔了,看誰都像門主。
喬姑娘要是再不勸勸他,他能不能撐過大婚都難說。
“上次花生粥的事……”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但是李相夷又有什麼做不到的事呢?”肖紫衿冷笑一聲:“上次賞劍大會我就覺得不對,他不願主動與我們相認,裝出一副對少師劍無動於衷的樣子——可少師劍還不是回到他手中,百川院還不是淪為笑柄!”
“如今想來,他根本就是一直在暗處看我們的笑話!”
“等我們把四顧門復興的一切都準備好,口號打出去,卻應付不了接踵而至的危局,他到那時再回來力挽狂瀾,好讓天下人看看——這四顧門沒了他李相夷當真不行!”
“他絕對是回來報復我們的!”
白江鶉被他說得心驚:“不、不至於的吧……他十年銷聲匿跡,就為了看我們笑話……”
老實說,太不像李相夷的性格。
當場打回來,把所有人踩在腳下才是他。
“誰又知道他十年變成了什麼樣?”肖紫衿嘆了口氣,“我們也與十年前大不相同了。”
白江鶉被他這句話勾起回憶,十年啊,當真是物是人非。
若李蓮花真是李相夷,他消失了十年卻在這個檔口忽然出現,肖紫衿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肖兄弟,此事多想無益,若門主真的蓄意報復,我們一起接招就是。確實當年……也是我們理虧。”
“不過你放心,我們是理解和支援你的。”他說著拍了拍肖紫衿的肩膀:“石水和喬姑娘年紀小,而且從未經手具體事務,想法難免幼稚。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一致推舉肖兄弟為新任門主。”
肖紫衿閉上眼睛:“無妨……我們曾經也幼稚。”
自己十八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
大約比李相夷還幼稚吧。
至少,他遇見李相夷的那一年二十二歲,還一腔熱血想要做頂天立地的大俠。
怪可笑的。
那時候他們一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