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楚王府內一片縞素,白綾在寒風中搖曳,宛如招魂的幡。
八皇子的靈柩停放在大堂中央,四周燭火搖曳,光影在素白的牆壁上晃動,似是冤魂在泣訴。
蘇逸風身著喪服,雙眸如血,直直地跪在棺前,眼神空洞又滿含悲憤。
他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父親……孩兒定要為您報仇……”
蘇逸風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彷彿從地獄傳來的誓言,在這寂靜的靈堂中迴盪,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無盡的恨意。
南天侯緩緩走進靈堂,臉上雖是悲痛之色。
他看著蘇逸風,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但瞬間又被偽裝的關切所取代。
“世子,還望節哀。”
蘇逸風沒有回應,依舊死死盯著八皇子的棺木。
南天侯頓了頓,繼續道:“那衝王閣犯下如此大罪,本侯已經派人前去徹查,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為殿下報仇。”
“如今局勢動盪不安,世子應當早做打算才是,切莫讓殿下的良苦用心付諸東流啊。”
蘇逸風緩緩轉過頭,那通紅的雙目如燃燒的炭火般盯著南天侯,目光中的寒意讓南天侯心裡一陣發毛。
“侯爺,你與我父親乃是至交好友,我該稱你一聲叔。”蘇逸風冷冷地說道,聲音彷彿從牙縫中擠出。
“叔!外面那些傳言,你可知道?如今外面可是都在傳……”
蘇逸風話未說完,南天侯心中一凜,連忙打斷:“世子莫要輕信外面傳言,皆是那衝王閣的奸計,全是不實之事。”
“衝王閣大逆不道,對皇族出手後竟還想誣陷本侯,這種亂臣賊子萬萬不可留。”
“本侯認為,應當立即召集人馬,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南天侯看了一眼蘇逸風的反應,又接著說道:“這衝王閣狗急跳牆,他們自知死期將至,便放出這些混淆視聽的煙霧,妄圖迷惑世子你的心智。”
“本侯對殿下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怎麼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世子別忘了,本侯的義子也是死在他們手裡,本侯跟他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世子要是還信不過本侯,大可讓龍衛將此事調查清楚,本侯全聽世子安排。”
蘇逸風轉過頭,不再看南天侯,而是對著八皇子的牌位說道:“龍衛那群傢伙,如今是指望不上了。”
父親生前常言:‘世事如棋局,一步錯,滿盤皆輸。”
“但智者觀局,能於亂中取勢。”
“父親一生運籌帷幄,這天下的風雲變幻,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會讓父親的心血付之東流,我定要完成父親未竟之業。”
蘇逸風的眼神愈發堅定,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本世子自然不會輕信。”
“衝王閣既敢如此張狂,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蘇逸風站起身來,神色冷峻,大聲道:“傳本世子令,懸賞衝王閣,閣主人頭,賞銀十萬兩,良田千畝,雅屋數間,入北涼可與本世子平起平坐。”
南天侯一愣,他沒想到蘇逸風竟如此有魄力,一出手便是這般驚人的懸賞。
離開楚王府,南天侯的臉色陰沉至極,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他沒想到衝王閣這一鬧,讓蘇逸風雖然表面上相信自己,但心中必定有所膈應。
這種事,本應在暗中操作,如今被擺上檯面,實在是太不體面了。
李哲跟在南天侯身後,眉頭緊皺,低聲道:“侯爺,這衝王閣不簡單啊。”
南天侯面色鐵青,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冷哼一聲:“哼,這衝王閣!本侯倒想知道,為何三番五次與本侯作對。”
“殺我義子,攪我局也就罷了,還將本侯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這種人不殺,我心不安啊。”
李哲點頭應和:“此人肯定要除,不過侯爺莫要心急,此事我看非同一般,越急越容易落入對方的圈套。”
南天侯冷笑一聲:“等他們先過了這這一關再說吧,本侯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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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中,狂風裹挾著雪花肆虐,天地間一片蒼茫。
在這銀白世界裡,有一家酒肆突兀地立在那裡,不大不小,在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