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許大茂就帶著婁曉娥騎著腳踏車風風火火地往婁家趕去。
譚雅麗聞聲開了門,把兩人迎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喲,這麼早就過來,是有啥要緊事兒呀?”
婁曉娥親暱地抱住譚雅麗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譚雅麗先是一愣,隨即一臉驚喜,提高了聲音問道:“真的?那你們咋不去醫院檢查檢查,反倒跑這兒來了?”
許大茂把腳踏車停穩,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這不一興奮就急著來告訴你們,去醫院也不急這一會半刻的,爸起來了嗎。”
“早起來了,這幾天啊,他都睡得不踏實。”譚雅麗說完,也沒再多糾結這個,領著三人一同進了屋。
婁半城坐在椅子上,氣色看著十分不好,滿臉的疲憊,顯然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巨大。看見三人進來,示意他們坐下來。
譚雅麗先去給許大茂泡了杯茶,然後坐到婁半城身邊,滿臉喜色地說道:“當家的,曉娥可能懷孕了,這不,一早就過來跟咱們報喜。”婁曉娥能懷孕真是不容易,怎麼小心也不為過。“等會我也去陪曉娥一起去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
婁半城先是面露喜色,可那笑容轉瞬即逝,緊接著臉色又沉了下來,和許大茂對視一眼後說道:“我們去書房談。”說完,便緩緩起身朝樓上走去。
婁曉娥被父親這奇怪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滿心不解地轉頭看向許大茂,眼神中滿是疑惑,小手緊緊揪著許大茂的衣角,似乎在尋求答案。
“沒事,曉娥,爸這段時間可能壓力太大了,我上去問問就清楚了。”許大茂輕輕拍了拍婁曉娥的手,以示安撫,隨後也跟著婁半城上了樓。
婁曉娥一臉疑惑的看向母親,譚雅麗先是驚訝,然後想到什麼,摟侄婁曉娥“彆著急,有什麼事,你爸和大茂都會解決的,我們不用擔心,要相信他們”
點了點頭,但臉上神色不見輕鬆。
許大茂關上書房門,兩人緩緩坐了下來。
婁半城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疲憊說道:“案子已經結了,前後才一個來月,這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看來政府對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呀”
許大茂表情平靜,微微點頭說道:“爸,在這個特殊的年月,這種情況也不奇怪。還好我們反應迅速,要不牽連進去,會發生什麼,真不好說。”
“是啊,想想都心寒。判死刑的有三十多人,包括譚忠實。只要涉案,最輕的也是三年。”婁半城說著,臉色愈發蒼白,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那兩家有資本家成分的,財產被充公,人也被押到西北勞動改造了。這也是往死裡整”說完,他深深嘆了口氣,滿心後怕,身子都有些癱軟在椅子上。
許大茂聽後也沉默不語,眉頭緊鎖,在這樣的局勢下,這結果確實令人膽戰心驚。片刻後,他抬起頭問道:“爸,那你們打算怎麼辦?這可不能猶豫,得當機立斷。”
“還能有啥辦法?留在這兒,指不定哪天災難就降臨到咱們頭上,就會被批鬥、審判,只能走了。離開這裡,去港城”婁半城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眼神中滿是無奈和悲傷,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誰願意背井離鄉去陌生的地方討生活啊。大茂,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婁半城對許大茂的感觀完全改變,也是希望許大茂跟著一起走,對他,對曉娥都有莫大好處。
“我不行,也不能。我要是走了,我的家人必定會遭受滅頂之災,我不能這麼自私。”許大茂使勁搖了搖頭,神色痛苦,雙手緊緊握拳。如果許大茂跟著婁半城逃港,那對許家真是滅頂之災,起風后,不知會怎麼樣。
婁半城點點頭,沉重地說道:“是啊,留下的人會被牽連。我們走之前,最好讓曉娥和你把婚離了,不然隱患太大。”
許大茂心裡猛地一痛,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帶著哽咽說道:“太委屈曉娥了。”說著,他把頭深深埋在膝間,肩膀不停地顫抖著,聲音沉悶得讓人揪心。
“曉娥就別去醫院檢查了,最好這一個星期就把婚離了。”婁半城滿臉陰霾,語氣冷漠又急切,“從聽到判決訊息那一刻,我在這兒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那種任人宰割、如同魚肉的感覺,太讓人窒息。這段時間,我已經儘量收攏資金,換成了金條,還有些古董和房產,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帶不走的古董找個隱蔽的地方埋起來,房產就先放著,把房本藏好,以後形勢總會有變化,也算留個後手。”許大茂抬起頭,思索